周敦吉食量很大,他的身量高,力气大,全身上下肌肉发达,这样的人食量当然比普通人要大的多,象他手中的这肘子,如果畅开供给,他一顿吃十来个也不在话下。∽↗
但在此时,匆匆吃完一个,又吃了几个干蒸饼,喝罢了水,正好看到几百白甲冲过来,周敦吉知道这一股敌兵不是等闲对手,东虏全旗六万多丁,加上归附汉军汉人也不到十万人,其全旗的白甲两千多人,全是百战精锐,这一下就投了四五百人出现在正面战场,普通的营兵是挡不住的。
他派出亲兵,召集一些将领的他们的亲兵精锐。
拿着刀棍的雷安民匆忙赶了过来,吴文杰也赶了过来,众人聚集了起来,召出各营中最顶尖的好手,全部披上重甲,手持重兵器,周敦吉道:“打退这一股敌人,今天怕就完事了。”
吴文杰看看日头,说道:“已经过午,无非再顶一个时辰,东虏就非得退兵不可。”
众将均道:“北军十几万人,屡战屡败,每阵皆全师覆灭,今次我军若能顶住这般猛攻,足可扬名天下。”
雷安民道:“可惜北军将领私心重,胆怯惧战,到现在不见踪影。”
周敦吉道:“无须再管他人,我们自己先击退眼前之敌再说。”
诸将感奋,奋勇在前,诸营挑出来的强手和亲兵们紧随,三百余人都是穿着三重甲胄,都是体格远超常人的军中好手,每人都举着刀斧一类的重兵器。他们自中阵疾冲而出。正面的敌人便是那些女真白甲。
皇太极正在后阵观察着白甲这边的情形。在他眼中,突然出现了几百名穿着重甲,手持长刀巨斧的铁人般的明军,他们猛冲过来,手中长刀和巨斧不停挥砍,当先的十几个白甲几乎眨眼间就被砍倒了,冲在最前头的应该是明军的将领,不仅披着重甲。而且多半是山文甲这样的好甲,这般硬甲,纵是明国国力强盛也是一甲难求,不是千总以上的将领,绝难披着这样的甲衣。
这几百明军,如猛兽一样,不停的冲击着白甲的阵线,在最前头的是一个两手持巨斧的和马棍的好汉,两个将军如铁猛兽一样,力大无穷。每次挥舞都能逼迫白甲后退躲闪,然后旁边的其余人趁隙戳刺。很轻松的就杀死那些混乱的白甲,而这两人,不管不顾,只执兵向前,有人砍戳过来,他们也不闪躲,直接还击过去,身上虽然被创,但甲胄厚实,伤势均不重,而戳砍他们的人,多半被一斧或一棍砸中,顿时死的惨不堪言。
在这样的猛击之下,白甲们损失惨重,川军的营兵也过来助阵,中间的战场成为打的最激烈的地方,人们早就停止呐喊,只不停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响,很多营兵和普通的八旗甲兵自觉退让开来,留下广阔的战场交给白甲和明军精锐们厮杀。
有一些精锐旗丁乘隙射箭,他们用平射,扁平的破甲箭杀伤力惊人,明军披甲虽厚,也有人被射中要害而射倒。
川军这边见状,也出动弓手和弩手与女真人对射,毒弩箭在近距离内威力很大,八旗那边也被射翻了一片,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苦斗,真是苦斗。”皇太极喃喃自语着,象他这样胸怀大志,意志坚定的人,心中也是难得的感到气沮。
他看到白甲们锐气已失,损失惨重,他没有办法再往上填白甲了,后金一共不到三千人的白甲,每个白旗都是各旗下的宝贝,有的旗白甲人数只有二百来人,这里已经死伤过百,损失太重,就算是皇太极也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他向身边的人授意,很快就有人吹响海螺号,前面的白甲队列变的厚实,在周敦吉这边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战场上的变化,八旗兵在正面的队列开始膨胀,不再一直向前冲击明军的阵列,肉搏交战开始变少,接触点变少了,箭矢开始增多,旗帜招展的厉害,海螺号也在不停的吹响着,那些白甲有盾的开始举盾护卫自己和身边的人,中军的八旗兵开始后撤了。
他望向两翼,那里的八旗骑兵变多了,穿着明盔暗甲的骑兵在两翼急促的奔驰着,有一些蒙古人穿着皮袄子夹杂在其中,他们不停的驰射,有一些人左右驰射,骑兵中间有不少背插黑旗的八旗军官在指挥,但他们的声音不再是充满自信的叫喊,而是一种迟疑和犹豫加上惶恐的集合体。
这支近三十年来消灭女真部落无数,连续击败明军主力的强悍军队,终于迎来了他们成立以来最为强劲的敌手,这时他们心中才隐隐感觉到,以明国之大,并不全是辽镇兵那样无用的兵马,他们在一个早晨消灭了沈阳驻守兵马,号称六万人的雄城陷落,两个总兵和几十个军官授首,他们的信心膨胀,以为明军都是一盘菜,怎么吃都随意,不料这一次真的是撞到铁板。
不大的战场四周到处是尸体,穿着箭衣戴着大帽的余丁死的七零八落,披甲人死在最前头,有一些战况激烈的地方,死尸摞着好几层高,血水还在不停的滴落下来。
丢弃的旗帜,武器,拔什库的背旗,滚落在地的大帽,漆金的合力弓,雕工精美的插袋,精铁铸成的割刀小刀,乱七八糟的物品丢了一地。
隔着几里远,大量的余丁们拉着成群的战马往后走,他们脸上全是惊惶,已经吓破了胆,余丁要么是少年,要么年岁大了,或是体力不支,胆气不壮,够资格的早就是披甲了,余丁只能射箭助战,在战后打扫战场,或是拿刀追砍那些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