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择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从腰间缓缓流淌到四肢的暖流似世界上最温柔的安抚。睡梦中的青年就像放开了所有的束缚,微皱的眉心彻底舒展开,柔和的睡颜宛若一只乖顺的小兽,轻轻趴伏在古越胸口,偶尔还微微蹭过身前那片火热坚硬的胸膛。
古越垂眸用晦涩的眸光描摹着怀中去青年的侧颜,久久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曾改变。
……
低声发出一阵舒缓的喟叹,封择醒来的时候,透过窗棂照进的光线早已黯淡下来,眯眼仔细看了一下天色,封择这才心觉自己这一觉竟是从晌午直接睡到了黄昏时分,不过这觉睡得舒服,醒来后身上各种难捱的酸痛竟奇迹般的去了□□分。
是他?神思恍惚了一瞬,封择手抵着额头,回想起临睡前古越在自己身上按来按去的动作,嘴角不禁弯起一个傻乎乎的笑来,愉悦的表情宛如收起利爪的猫咪,恨不得发出一两声绵软的呜咽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兀自抵着额头笑了半晌,封择这才勉强收起情绪,四顾左右。
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却不见人影踪迹。床榻的一侧还留有古越压过的痕迹,封择想着男人可能离开并不久,又见地上铺着一层质地柔软的毯子,他此时干脆连鞋子也懒得穿了,匆匆掀开身上的薄被,一下跳到地上,往门栏的方向小跑过去……
“你们都竖起耳朵给我听着,公子如今得了风寒,最是需要身边人仔细伺候着。我亦柳往日不爱管你们那些有没有的小心思,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要是敢趁着公子虚弱的时候做下什么不该做的事,便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没了往日的温婉随和,亦柳横扫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十几个丫头小厮,清叱道,“都听仔细没!”
“奴婢(奴才)晓得。”
一群被训话的下人纷纷用力点头,各个瑟缩着着身子不敢随意乱觑,愣是被这个模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训得一愣一愣的。
封择侧身避站在珠帘之后众人看不到自己的盲区内,看亦柳横眉冷竖的模样倒也着实有着几分封府大丫鬟的威严气势。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会儿却又不急着去找古越了。况且乍一冷静下来,再低头看看自己单着的一身xiè_yī跟光裸的脚踝,这番囫囵扮相,贸然走出去只怕要惊掉府内一众下仆的下巴。
怎么跟魔怔了似得。
踱步走至临靠窗棂的小榻前,封择懊恼的轻拍一下额头,发出“啪叽”一声轻响。
厅外亦柳方才训完了话正卷了珠帘往内屋里走,看到原是在床榻上睡得正熟的少爷突然出现在了窗边且光裸着双脚踩在地上,忙小跑两步过去。
又见自家主子没来由的拍上自己饱满的额门出,亦柳便出声担忧道,“少爷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又作何要跟自己过不去?且地上正凉,您身体尚未大安,还是再回床上躺会儿吧?”
封择摇头,径靠在一旁的小榻上。见状,亦柳忙不迭地拿过一条薄被替他盖上。
“爷的身体无碍,”看着亦柳一脸紧张到不行的样子,封择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浅笑来,“亦柳你大可不必将爷当成那三四岁的奶娃娃照顾。”
“公子!”亦柳被封择形容的脸色一红,却还是板着个脸,瓮声瓮气道,“公子身体重要。”
说罢,她又从案上取过一直用炭火仔细温热着的药,递到封择身旁,“公子请用药。”
封择也不拒绝,接过药碗轻嗅了几下,扑鼻的苦涩气息直冲鼻腔,惹的他一阵轻咳。掩着口鼻咳了半晌,封择忙不迭用袖子拂散药碗内上升的药气,又拖着碗底将药搁置在身边的矮几上。
此时暮色渐暗,阳光照进屋里挨靠着窗棂的位置最是明亮,主屋内的摆设的多是些华而不实的精致瓷瓶古物,而属于主人的下榻之处更是摆放了几样价值不菲的珍玩,封择靠在小榻上,随意从手边矮几上取了一块玉饰拿在手中把玩,眉眼渐渐舒缓。
摩挲着细腻温凉的玉饰,封择故意不去看亦柳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直说,“爷的身体已然大好,这碗药不喝也罢。”
亦柳看一眼药碗,姣好的杏眼中分明写满了:公子,您真是太任性了!
“你这丫头,”心里明白亦柳最是他身边忠心的下仆,封择只得无奈摇头,暂不计较这小丫头僭越的眼神,只欲将话题岔开。正巧他心中尚还念着某人在他睡醒后又无故消失的事情,于是便问,“古越去哪了?”
这句话,不问还罢,可封择这刚一问出口,迎来的便是亦柳一脸便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