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告诉他,他会被判处什么刑罚!”总主教朝还穿着节日盛装的见习法官看了一眼,对在他跟前哆嗦颤抖的瘦子则看也不看。
“是,大人,”艾米丽用清脆激越的声音喊道,“纵火的话,如果没有烧到什么,会判处三个月的苦役;如果烧掉了一座房子,刑期是三年起,上不封顶;如果有人员伤亡,绞刑;房子超过三座,人员伤亡超过三人,先刺瞎眼睛,然后阉割,最后绞;鉴于他还有恶毒攻击女王陛下的叛国大逆罪,我的建议是……”
“不!不!我们没放火,真的!我们只是看到火烧起来了然后觉得可以用来恐吓女人回家而已!饶了我们这回吧!”
“……”
“……”
“……这么说,其实不是他们放的火了?”罗怡一脸“你逗我”的表情,“他们只是在吹牛而已?”
“虽然我也很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似乎确实是实情,”总主教叹了口气,“我们先前都没有想到过,这群在具有性别优势的情况下连找工作都不肯,要靠嘴皮忽悠女人主动回家给他们腾位子的缩卵哪里有勇气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何况我们纽斯特里亚现在卖的酒都是掺水的,他们就是把他们的老婆的工资全拿来喝酒也不够他们鼓起犯法的勇气的。以他们的胆子,干不出比人多势众的时候恐吓妇孺更有能耐的事儿来。”
“可惜啊。”大魔王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本来我还指望能用公开审判和处刑拉动一把灾后经济呢——谁要看缩卵们痛哭流涕地忏悔啊——这种节目注定没有收视率的啦——你还有什么事?”在得知纵火是无中生有之后,她已经趴到了桌面上。最后一句基本等于端茶送客了,但是,总主教并没有告退。
“我确实还有一件事。”他这样说了之后,却迟迟没有开口。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让他也感到头疼。
当时,他对瘦子的回答也是相当地不满意,这个怂货。他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和火灾没关系呢?这样一个现成的,既能让失去家园和亲人的阿罗纳埃尔的市民们发泄发泄。又能让阿罗纳埃尔新添一个观光景点的项目的好事儿,他居然说和他没关系!
好在,被艾米丽等人抓到的犯人,不止一个。
所以。他就命令再提一个犯人过来审问。
“但愿他有些骨气,肯把事情承担下来,不要学刚才那个——”
来的人确实很有骨气,他对总主教怒目而视。
“天!”
拥有异色双眸的少女法官,蔚蓝色的眼睛和蜂蜜琥珀般的眼睛这一刹那都瞪得大大地,更不用说在场的其他人员了,他们先前只是觉得这个犯人有些眼熟,到底像哪个却是谁也说不上来,但是。当他站到总主教对面的时候,这个答案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了。
“简直就像是传说与经书中的场面,神的双子。末世的对质,光之子与暗之子……”她暗叹道。
的确,这两人拥有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面貌和神情,此种奇妙之处,让看到的人都深恨自己不是画师,否则。截取这个画面,想来必定是一幅出色的杰作——就像乌克兰议会的打架画面。与古典油画颇有意境相合一般——那种镜像的意蕴,不是随便找两个双胞胎所能比拟的。
那个杰弗里修会的苦修者,略显佝偻的身体穿着他们修会标志性的黑色山羊毛兜帽长袍,腰系铁链,手持曲柄手杖,灯光正好照在他面前,让他兜帽阴影下面的面孔更加显得憔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深陷下去的眼窝里面,一对布满血丝的双眸瞪着总主教,一转也不转。他疲惫的、营养不良的面孔和瘦弱的身躯,配上那样一双眼睛,又对纽斯特里亚最可敬的总主教这样的神态,让人觉得他好似恶鬼附体,是恶鬼的意志支撑着他,而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一样。
而在他的对面,是高居宝座的纽斯特里亚总主教,他刚结束节日的庆典仪式便匆匆赶来提审犯人,身上还穿着节日的那一身由阿罗纳埃尔最好的裁缝配合穿越技术制造出来的剪裁合身的盛装华服——经过大魔王陛下多年的精心喂养和下放锻炼,总主教的身高在脱离了前任图尔内斯特主教掌控后重新焕发青春,又拔高了一截——撑起了这套长衣,将之衬得气派非凡,与对面苦修者褴褛的衣衫、弯曲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腰上不是铁链,而是系着镶金嵌玉的缎子腰带,除了衣帽上的零碎宝石(多是大修道院的珍藏)以外,无名指上还戴着主教的权戒,上面是一颗覆盖他指节的硕大宝石(得自某个被他坑死的前任)右手持钢制主教牧杖(这牧杖曾经不止一次让参谋长跳窗逃跑)他鲜润的面孔是很久没有斋戒的结果,玫瑰般的嘴唇血色十足,而那长时间位居人上,自信昂扬的神采是疲惫也掩盖不住的。
“呸!”苦修者只说了一个词,他扭过头去,不准备和那个占据他亲人身体的恶魔多说一个字,不管他摆出怎样一副善意而诱惑十足的面孔!也不管他的穿戴是怎样显示他在教会中崇高的地位!
华丽的法衣、权戒、牧杖,这些,倘若穿戴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他一定会为之赞美,哪怕黎民百姓正在忍饥挨饿。但是,这个人,不行!不管他的外在如何美好,他都知道,对方的内里,是怎样一个邪恶的存在!
魔鬼啊,你诱惑不了我!哪怕你拥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外形和身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