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皇后的时候,萧媚娘就果断的改变了策略,她不能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傀儡,那样无法让郑皇后满意,她要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此才能获得一次平等对话的机会。
一次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对话,而不是奴婢和皇后之间的对话。
想要在谈判中获得对等的地位,就要争夺话语权,所以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既是为了取信郑皇后,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机会。
这是一场赌博。
如果郑皇后是个阴险毒辣的人,那么萧媚娘的身份会成为宋国和辽国博弈的一个筹码,甚至萧媚娘会受到严刑拷打,她是辽国的皇族,一定知道不少皇族的秘密。
反之,如果郑皇后心中还有善念,那么或许会被她的经历打动。
何况萧媚娘并非孤注一掷,她还握着郑皇后的把柄,这是她和高强最后的底牌,如果郑皇后真的要赶尽杀绝,那么他们也只有鱼死网破了。
此刻的萧媚娘极--度紧张,等着郑皇后的反应,多年贵族生活的训练,让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和声音,保持着表面的镇静。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的遭遇。”郑皇后叹息道,“他既然让你来交涉,自然是对你信任有加,说说看他的打算。”
“多谢皇后娘娘宽宏大量。”萧媚娘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眼前这关算是过去了,下面就要到实质性阶段了,“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衙内,反而是要提防道士王仔昔,此人胆大包天,才是罪魁祸首,要及时除去才是。”
“我自然知道,那妖道迷惑皇上,秽乱内宫,实在可恶。”郑皇后狠狠道,“可如今陛下受到蛊惑,对那妖道言听计从,一时间倒是难以下手。”
“衙内曾说那妖道有一邪法,可控制人的心神,衙内也是被他控制才陷入圈套之中。”萧媚娘解释道,“皇帝陛下想必也是如此,才会任由那妖道摆布。”
“他可知如何破之?”郑皇后急切道。
“妖道的邪法来自双眼,只要刺瞎他的双眼,就无大碍了。”萧媚娘沉声道,“不过那妖道为人谨慎,极难靠近,也不能让其察觉,否则他若是向陛下说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衙内的意思是徐徐图之。”
高强之所以把王仔昔的弱点告诉郑皇后,首先是合作的基础,显示他的诚意,其次是拖延时间,否则一旦除掉了王仔昔,那些女人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他了,所以他就算对王仔昔痛恨至极,也不能跑过去杀掉王仔昔。
就目前来说,王仔昔是他的挡箭牌,除非能确保那些妃子不会对他下手,否则王仔昔活着对他更为有利。
郑皇后也知道除掉王仔昔的事情不能急,还要一次成功,不能失败,但对妃子们来说,妖道王仔昔和高强就像是悬在她们头上的利剑,一日不除,心中难安。
高强、王仔昔和宫中的妃子们,这三方各有打算,互相牵制,局面复杂诡异。
“宫中妃子人心不稳,我也不能一一把握。”郑皇后淡淡道,“如若不能尽快除掉那妖道,局面难以预料。”
她这是在给高强施加压力,意思是就算我不动手,难保其他妃子能忍耐的住,或许就会有妃子使人去暗杀高强了,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威胁。
萧媚娘听懂了,但她和高强的谋划是尽量拖延时间。
“若是想让那妖道失宠,需向陛下引荐另一位道教高人,如此既能吸引妖道的注意,也能让陛下醒悟过来。”萧媚娘建议道,“等那妖道失宠之时,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这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只是需要时间筹备。
郑皇后想了想,认可了这个计划,那些道士只知道空谈惑主,对国家有百害而无一利,如今为了除掉王仔昔,只能引荐其他道士入宫,说到底还是皇帝赵佶信奉道教的缘故,这个国家说不定会被这些道士给败坏掉。
两个女人的谈话卓有成效,做了充分的沟通。
在这番和解后,暂时抚慰了内宫妃子的情绪,也给高强争取到了时间,还确定了共同面对的敌人,制定了除掉敌人的计划,下面就是要不动声色的等待时机,然后一举除掉王仔昔。
宫宴早已结束,高强在皇城外焦急的等候着。
他接到了太监的通知,郑皇后留下张贞娘叙话,这让他在庆幸的同时也甚为担忧。
不多时,在宫中太监的引领下,张贞娘和萧媚娘缓缓走来。
那领头的太监高强认得,叫做李彦,他走上前去,顺手塞给李彦一锭金子,作为答谢之礼,李彦笑了笑收下了,这太监觉得高强能得到皇后看重,自然值得结交。
等到宫中的太监宫女离开,高强把两女扶上了马车,马车启动,离开了皇城。
马车上,高强紧张的望着萧媚娘。
“幸不辱命!”萧媚娘低声说道。
高强顿时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放松开来,只要能争取到一段时间缓冲,这件事就有了转机,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张贞娘在旁边看着,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情绪来,丈夫有事情不和她商量,反而要托付给萧媚娘,这让她有些失落,似乎自己是个外人一般。
“姐姐莫要担心,此事关系到相公的前程,是和皇后做的一桩交易。”萧媚娘心思玲珑,看到张贞娘的神情,心中了然,便出声道,“妹妹只是传话,事情颇为腌臜,不适合姐姐出面。”
高强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在乎结果,忽视了张贞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