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帆樯如云的横江突然被北海水师给截断了,两条长长的浮桥在风陵渡横跨两岸,任何船只都无法通过,许多旅客只能选择绕道陆路,而那些倒卖鲜果的客商看着自己的货物腐败变质,简直是欲哭无泪。
处于庙堂之高的大人们自然无须理会那些倒霉的客商是否会破产,这些市井小民的死活与他们的宏图伟业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在短期内,这两座浮桥是不会被拆掉的,横江的水运一时是无法恢复了。
在浮桥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要渡江的车马,上面装的都是各式军械,牵着马车的辅兵小心翼翼地在桥上移动着,生怕骡马受惊导致车辆翻进江里。
与浮桥上相比,更热闹的江面上,铁索帮征集了他们几乎能调动的所有船只,配合着水军的战船运送士兵渡江。没有激昂的口号,没有喧天的锣鼓,只有军官们的大声呵斥,士兵们就这样带着自己的随身装备默默渡江。而在南岸,还有更多的士兵正在江边集结,他们要么是并州充实边防,要么是去西北换防,但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还是让不少老兵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各州的精锐都被抽调而来,正马不停蹄地赶往风陵渡。
南海水师也没闲着,虽然他们在内战中损失了不少船只,但其后又获得了朝廷的拨款,从顾家的船坊订制了一批更好的战船,实力是有增无减。这样一支水上力量自然不能放着不用,于是南海水师肩负起了更重的运输任务,士兵还好说,那些粮食和军械通过陆路从江南运过来可不轻松。
南海水师运送军资的船队终点并不是丰陵,而是太丰仓,已经开拓完毕的人工河可是使船只直抵内陆,之前被烧毁的太丰仓也已经重新建设完毕,大批的粮草、军服、帐篷等物资在此卸船。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码头的十个木制运输设备,是由林羽的心腹部队特意送来的,据说名字叫做“木牛流马”,士兵们将货物装好,只有轻轻推动就可以上路了。木牛流马极大地减轻了汉军的后勤负担,可惜一共也就十个,数量太少,要不民夫都可以不要了。
在横江的上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建好了一座木桥,唯一的桥墩树立在江中的一座小山上面,小山的山头已经被削平,木桥就从这里连接横江南北。
这座木桥便是由多罗斯带着北海水师所建,木桥颇有桓罗风格,分为上下两层,下层过车走马,上面走人。桥上的栏杆和木板都未经打磨,显得极为粗糙,这是由于时间紧迫,建桥的士兵们没空继续实施工程,反正也不影响过江,就这么凑合下得了。
木桥所在乃是汉军的机密,巴州也只有都督李长生一人知道,木桥南岸的道路刚刚打通,而为了保密北岸根本就没有路。第一批通过木桥的是李长生的磐若旅,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不是作战,而是挖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作为此次战役的总指挥,林羽将汉军的精锐尽数收于麾下,他调集的阵容也可谓是强将如云,袁焕、陈到、岳云、苏成、许浒、杨钰……每一个都是一州都督,这也基本上是汉军可以派出的最强阵容了,而且他还让李长生从巴州对并州发动奇袭,算是另一路大军,这一路人马也汇聚了名门李家的绝大多数精英。
如果没有桓罗人的话,汉军无论是在数量还是战力上都远胜于西域的诸多小国,所以林羽决定让袁焕率领主力先行扫荡并州,一路推进的到并州州治宣抚,而他自己则带着精锐骑兵从狄州出发,恢复边境防线,切断敌人和故土的联系。而李长生的军队则骚扰凉州的敌人,使其不能对并州形成支援,等到并州全境光复,再回师西进,与巴州军马遥相呼应,收复凉州。
林羽的算盘虽然打得很大,但其实也不容易实现,首先他想单靠骑兵重组防线难度就不小,二来凉州的桓罗人断不会坐视不理,李长生能否拖住这些强兵还是两说,最困难的是如何尽快打下宣抚,如果攻城战一直持续的话,这个地方没准会成为汉军的奔溃之源。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幕僚们制定的进攻计划虽然不是十分完美,但在兵力和物资都有限的情况下,如果不冒些风险,沿袭西北军稳扎稳打的风格,基本上是没有可能收复失地,这样冒险的方案,枢密院和皇帝也都是同意的。
如此大规模的调兵,是瞒不过敌人的眼睛的,用换防这样的借口只怕遮掩不住汉军的真实意图,所以在后续部队还未完全抵达并州的时候,袁焕就发动了进攻,林羽已经完全授权于他,什么时候点燃两大帝国直接的战火,都由这个还不满三十岁的年青人说了算。
轻快的侦查骑兵拉开了手中的弓弦,率先向西域人的哨所发起了进攻,毫无准备的西域人以为这只是汉军的挑衅,等前哨的卫兵吃了大亏吹响警哨的时候,从卫所走出来的其他士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甚至连武器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铺天盖地的骑兵越过了西域人所设的障碍,突入了他们势力范围,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沉默的步兵尾随而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冲突,而是一场战争。
等城里的部队收到前方哨所的示警,汉军的进攻部队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了,完全来不及准备的西域人匆匆忙忙想关闭城门,而在城门处准备入场的商队护卫,看到荣汉的部队杀了过来,居然将马车横在城门处,与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