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故意纵火。”这是李鞠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联想到最近频繁出没的贼兵和被袭击的吉岩,四处大火防火师顾不过来,需要调动守军协助,这有可能是贼人声东击西吸引守军注意力的计策。
“小心戒备贼人偷袭。”
李鞠赶紧出言提醒自己的士兵,但为时已晚,几声惨叫已经从城门处传来。李鞠回头一看,刚才还在门口等着检查的商队转个身的功夫就变成了噬人的饿狼,而他之前没看见的大锤子这会正拿在一个俊朗的少年手中。这少年一眼就看见身着鱼鳞甲在普通士兵中鹤立鸡群的李鞠,拎着一对锤子就狠狠地杀过来了。
瞧着少年手中的锤子,李鞠觉得十有八九是拿来吓唬人的,正常人哪能拿得起这么大的锤子,那少年一脸轻松的模样,这锤子不是空心的就是木头刷漆的。
李鞠持刀在手,他也是练就了一身功夫的,今天他就要给这少年一点颜色看看,也好出出这来日来心中的怨气。
刀锤相交的一刹那,李鞠便知道自己走眼了,眼前的少年是真的天生神力,就这对锤子,自己再练十年也不是对手。不过李鞠不是那种硬拿鸡蛋碰石头的人,他立马撒手弃了刀,连连后退,企图避过少年的另一个锤子。
锤子的分量不轻,但少年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举重若轻,他右手一锤磕飞了李鞠的长刀,左手锤紧接着以比李鞠后退更快的速度砸了过去。
眼见躲不开少年的锤子了,李鞠情急之下拉过了一个士兵挡在自己身前,那士兵看见一个硕大的锤子砸了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却来不及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锤子击在自己的胸口,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只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躲在人肉沙包后面的李鞠虽然逃过一劫,但仍被击飞了出去,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躺在自己眼前的士兵,倒霉的士兵胸膛明显塌陷了下去,肋骨尽裂,七窍和胸口都不断向外渗着鲜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见活不得多久了,若是没有这个士兵,现在躺在地上吐血的就是李鞠了。
“干掉他!”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李鞠吩咐士兵上前拦住使锤的少年,自己则慌忙向后面跑去。李鞠并不是胆小要逃跑,他知道对方此时在这发难就是要夺取城门,此时城内守军肯定被火灾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知道城门处发生的事情,李鞠是要跑去机关室关上城门,只要城门不丢,等援军赶来收拾这一小撮敌人是早晚的事。
城楼之上匆匆跑下一位神色慌张的士兵,他看见迎面而来的李鞠,急忙拉住他,大声嚷道:“大人,敌袭!敌袭啊!”。
“废话,老子看见了。”李鞠用力扯掉对方拽住自己胳膊的双手,没声好气地说道,门洞里已经打成一片了,只有瞎子才没看到敌人。
“不是,不是。”士兵气喘吁吁,他用手指着城外说道,“不是这个,是骑兵,好多骑兵。”
“什么?”李鞠大吃一惊,他隐约可以猜到敌人的大军还埋伏在城外,但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匆匆登上城楼眺望,一道黑线正远处从席卷而来,飞扬地尘土遮天蔽日。李鞠脸色苍白,这群骑兵十有八九就是近日来四处袭击城池的贼人,他没料到这帮贼子居然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只凭着城门处的守兵绝对是守不住城门的。
“快关城门,为什么没有关上城门?”李鞠大声怒吼着,他已经下令关门了,但城下伪装成商队的敌人仍不断涌入城内,显然他的命令并没有得到执行。
李鞠所把守的城门共有三个门洞,中间最大的门洞用来走车马,两侧是过行人。两侧的门洞较小,平日里都是手工开闭,而中间的门洞较大,门扇也沉,设有机关运作。如今左右门洞皆落在贼人手里,士兵无法靠近,自然就无法关门,至于中间的门洞,门扇受到散落的马车阻隔,机关室的士兵使出了吃奶劲也无法将城门闭合。
冲锋的骑兵转瞬既至,而己方的援兵迟迟未到,李鞠心急如焚,他高举右臂,示意弓箭兵搭箭在手,准备向敌人的骑兵射击。
看到城墙上射来的箭矢,冲锋的乌云骑只是伏下身子,催促胯下的战马加快速度,偶有破空之声传来,还有艺高人胆大的骑手挥动起手中的弯刀,将射来的箭矢劈飞。
“可恶!”李鞠一拍城垛,愤愤说道,城墙上的弓箭手实在太少了,对方的骑兵根本就没把他们攻击放在眼里。
“大人,援军来了。”
收到手下的提醒,李鞠转身向城内看去,大队全副武装的步卒正匆匆赶来,他借口下去指挥步兵抢回城门,将弓箭手的指挥权交给了步弓长,自己则带着人下城了。
其实李鞠并没有打算夺回城门,他之前在城上已经看清了敌人的骑兵是默啜人,这让他大吃一惊,同时他也明白城内的这帮老爷兵如果对上的是作乱的贼兵还可一战,但对手是默啜人,那是绝对不可能赢的,所以他打算逃走。
就如李鞠所想的一样,乌云骑如疾风一般冲进了溯阳城,正好与前来支援的步兵队当头撞上,来不及摆开阵势的步兵被骑兵冲进了队列,乌亮的弯刀划过了北齐士兵的脖子,洒下了一片热血。
仅仅支撑了片刻的功夫,北齐的士兵便崩溃了,一边倒的局面让北齐兵的抵抗变成了屠杀,任谁的神经也不能粗大到让人像鸡鸭一样肆意虐宰杀,北齐士兵们一边乱叫着一边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