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丁入亩,就是对百姓以家庭人口数征收的人头税,改为以家庭田产数目来征税,土地阶梯式收税,谁的土地越多,交的税越多,这就打击了贵族、士绅集团对农民的土地兼并!
必须丈量土地,人口、田亩登记,可想而知,阮大铖面对的将是占地最多的藩王、勋贵、文官、武将、各地士绅等众,他做的是虎口拨牙之事。
阮大铖被授予钦差大臣关防,主持主持朝廷摊丁入亩、土地阶梯式收税事宜,各省文武官员悉得配合,毋得懈怠。
他先声夺人,两名上门送礼想说情的同乡官员被他举报,弹劾下台!
在他的门宅上横批写道:“包黑之宅!”
意思是说他将向历史名臣包公学习,廉洁到家,不收取分毫贿赂,表明了坚定的决心!
他的恩主马士英请他过府,与他谈起来,发现他已经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
“石巢!”马士英唤着他的字道:“凡事不可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是受了很多人的委托,试图来说服阮大铖网开一面。
阮大铖咬牙切齿地道:“正如国公爷所言的‘吾日暮途穷,唯有倒行逆施’!”
“我这一辈子,今上之前为官不过年余,却阅尽人间沧桑!世间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只得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阮大铖眼中露出了深刻的仇恨道。
“结果!过了这么多年,我再看他!”阮大铖激动地离位道:“他们尽被打落凡尘,而我却青云直上!”
“贵为钦差大臣,左都御吏!”阮大铖沉声道:“今天,国公爷把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再不尽力,枉过人生!”
“石巢!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马士英勉强道。
“不怕!”阮大铖胸有成竹地道:“国公爷说了,船票有我的一张!”
说到“船票”,马士英气都不打一处来,颜常武做事简直不留余地,哪里有中国传统中庸文化的影子,他一炮接一炮,得罪了文官、又整治了武将,动过了勋贵,现在又站在了大明绝大部分的既得利益者的对面。
他凭什么这么横?他所讲的话被传出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就坐上战列舰逃回台湾,怕什么!难不成他们能过海峡来打我?”
对于这等惫懒的统治者,大家已经无力了,果然是海贼头,事不谐时就下海。
可是,南明都不知道被他糟塌成什么样子了!
问题是,这么一来,他简直就是“不死之身”,打不过就逃,他还有卷土重来机会,摊上这种对手,大家都得思忖一下了。
马士英无可奈何,唯有听之任之。
阮大铖走马上任,他果然厉害,直接向湖广开刀!
为什么要拿湖广开刀呢?
湖广乃是湖北、湖南两省,有四位藩王的封地在湖南、另有四位藩王的封地在湖北,八藩王占据了湖广的大部分的土地。
常言道:湖广熟,天下足,可是湖广熟透的粮食,大半被藩王收进自家粮库,朝廷颗粒无收!
阮大铖胆生毛,他vs八藩王!
反正我名声够臭的,再臭一把也无所谓,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他根本不把藩王放在眼里。
当然,所恃的是湖广布政使袁枢(袁可立之子)助他,总兵黄得功率领的三万新军,还有二万东南军,整整五万精兵为他的后盾。
于是,他罢除了湖广按察使田大本(天启五年的进士)和武昌知府宋之普(崇祯元年的进士)和十余个州县官员的职务,盖因他们拖他的后腿,不配合。
一奏一个准,这边弹劾上去,那边就一堆官员丢了乌纱帽。
按察使的官职在地方上相当高,连他都被罢黜,一时湖广官场肃然,无人敢违阮大铖之命。
又把桂王朱常瀛派来的长史以咆哮公堂的名义给掌嘴一百,嘴都打烂了。
桂王朱常瀛就藩衡阳,张献忠入湖广,逃亡,随着官军复进湖广,桂王朱常瀛回到衡阳时发现为时已晚,他的土地被泥腿子们占了,他好不容易才将土地给搞回来,没想到阮大铖要他交税,他不干,与阮大铖干起来。
阮大铖出动军队,包围了他的王府!
南京来的诏令,着将朱常瀛关在王府,不得外出,否则,削爵送南京幽闭!
连王爷都低头了,谁还敢出头!出头者死!
他动用军队,将胆敢反抗的黄石乡绅张某举族诛除!
湘潭县乡绅十数人被其捉至县衙枷号!
……
阮大铖在湖广干得起劲,一州接一州,一县接一县的土地产权明晰,让湖广诸藩王心中震恐,m的,朝廷来真的啊!
他们通过侵占和别人投献得到的土地都要吐出来,岂能容忍!
他们容易吗,为了得到土地,他们花了好几代人的功夫!
八藩王派出使者到达京城,与滞留京城的诸王会商,明宗室福王朱由崧、南阳王朱聿键、鲁王朱以海、唐王朱聿、长乐王朱谊石、瑞安王朱谊防、高安王朱常淇、瑞昌王朱谊贵合计。
正好有个由头,乃户部以国家危机,财政困难,只发给诸王四分之一的俸给,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颜常武的钱多,但他不想喂猪!
明朝藩王是“世袭罔替”。皇帝除皇太子以外的其余儿子,全部封为亲王。亲王的世子袭爵,其他儿子都是郡王。郡王的长子袭爵,其他儿子要封镇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