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心里思绪翻飞,感觉到苏谨兰的目光朝她而来。
她抬眸与她对视,就见苏谨兰朝她微微一笑,眼眸清亮,自有一种顾盼神飞的气韵。
倒是旁边的苏谨梅从头至尾低着头,瞧不清面容,直看得到那片浓密额发下削尖而苍白的两颊,已经越见清减的身段。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衣衫做得太大了,身子都撑不起衣服,扁扁的,空荡荡的,露出一截细瘦的皓腕,手背上青筋毕露,苍白如雪,一点血色都不见。
孱弱地让人心生怜爱。
云罗朝苏谨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就低了眸。
耳畔是朱家那位工部侍郎夫人谈笑风生、 w ww.aixs】
这位夫人人长得浓眉大眼,白皙丰腴,一笑腮边两个酒窝,让人感觉十分和善,可说起话来却是妙语如珠,句句都恰到好处,让云罗不得不暗叹一句“厉害”。
相较之下,朱茂芳的母亲,朱夫人的大嫂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没有她那般长袖善舞,坐在旁边,从头至尾没有几句话。
说笑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丫鬟秉道,说是几位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
开始众人还想着回避,可一屋子的女眷,都要回避了,实在麻烦,老夫人还没表示什么,范大夫人就笑着对众人道:“都是些平日里要好的,也不拘这么多礼节,就不必这么麻烦了,等几位哥儿给母亲请了安,他们就会走的。”说完,就看向老夫人那边,心虚道,“母亲,你说儿媳说的是不是?”
她都这么说了,老夫人难道会驳了她的话不成?
范老夫人自然点头说不碍事。
众人就凝神屏气地看向屋子外面,本来挨着老夫人坐的云罗却起身闪到了角落里,厚重的帷幕挡住了她的身影。
范大夫人回眸睃向她那个方向时。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不禁喜上眉梢,连忙喜滋滋地转过身去门口迎接范府的几位少爷。
范老夫人见得分明,眼底不自觉地流露些许不虞。
跟在自己母亲身边的苏谨梅突然抬头。恰好看到范老夫人的眼神,就立即垂了眸。
以范晓喻为首,范府的几位少爷穿戴着崭新的衣袍皮帽进了屋子,肩膀上散落着几朵洁白的雪花。
茯苓等丫鬟去为他们脱下外袍、帽子,退到了一边。
丰神俊朗的范晓喻和旁边一个身材高挺、面容清秀的男子站到了范老夫人跟前。跪下,身后一排是范家另外几位少爷。
可站在范晓喻旁边的那位男子却着实让帷幕后的云罗吓了一跳。
居然是狄沛梓。
犯臣狄知府的嫡子,狄沛梓。
云罗旋即就恍然。
狄沛梓与范晓喻一同在国子监进学,从前就是住在范府。此次回京,自然还是住在这边。范家也不至于因为狄知府获罪而把他这个亲戚扫地出门。
只是像今天的场合,狄沛梓还能同范晓喻同进同出来给老夫人请安,可见范家对他的态度,当成自家子侄一般地对待。
现场认出狄沛梓的几位不约而同和云罗一样的想法。
顿时感慨起来,又觉得范府行事果真有大家气度,并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作风。
正想着。范晓喻等人已经给老夫人磕头请安,老夫人看到几个孙子、孙外甥,笑得眉眼弯弯,连忙吩咐旁边的几个儿媳去把孩子们扶起来。
老夫人一脸疼惜地问为首的范晓喻:“喻哥儿,听说你昨天和表哥一起去拜访哪位大儒了,冒着雪走了十几里地,没冻着吧?回来后有没有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从旁服侍的人精不精心,有没有给你们准备?”
一连串的问话,浓浓的关心。
净显祖母对嫡亲孙子的关爱。
范晓喻就对着祖母恭敬地回答:“回祖母的话,多谢祖母关心。昨天我和表哥是去拜访西山的一位叫王鸿铣的大儒。车马是母亲一早就准备好的,里面手炉、汤婆子一早就预备下了,所以虽然下着雪,可车里一点都不觉得冷。回来母亲怕我和表哥受寒。还特意吩咐了院子里的人煮了浓浓的姜汤送过来给我们,喝了之后,身上就更暖了。一切都十分妥当,祖母请放心。”
范晓喻嗓音低沉悦耳,说话时不紧不慢,让人听了十分的舒服。
再加上外形出色。气质儒雅,在场的几位女眷都觉得不错。
望着如此出色的儿子,范大夫人不禁与有荣焉地微抬起下巴——
她这一辈子,在家过得舒心,嫁人后夫婿体贴、儿子聪明、婆母明理、妯娌宽和,范家又蒸蒸日上,可谓是顺风顺水。
现如今,只求能找个让她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就一切圆满了。
念头闪过,她就走到了苏夫人身边,笑盈盈地道:“苏夫人,听说你们苏家的族学十分有名,子弟辈出,我家喻哥儿啊……别的我不敢说,可是这求学的心却是最最实诚的,你看,他和他表哥一听说那位博学大儒回了京郊西山,就央我为他准备车马,也不管这大雪的天气,路上不好走。我说晚几天去,等天放晴了再拜访也不迟,可他偏偏跟我说了一堆的道理,闹得我哑口无言,只能顺着他。我想想,这孩子上进是好事,哪里能因为我的不舍就拦了他的诚心,所以,连夜安排了车马,让他和他表哥去了西山。”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范大夫人和苏夫人身上,范晓喻出于礼貌朝着他们那个方向弯腰作揖,苏夫人身旁的苏谨兰毫无意外地跃进了他的视野。
一直低垂着头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