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仍旧很深沉,但在军所衙门里的气氛却是更加深沉。被留在正厅里的将领和谋士,其实也是被韩健所软禁,韩健也不明说到底是为何,他们心中也多有猜想,有的自然是觉得可能是北方或者是关中的鲜卑人有什么动静,要留下他们彻夜做商议,而一些人则预感到是洛阳城有什么大事发生,否则韩健不会轻易作出换防之事。
韩健在内堂中休息了一段时间才出来,等他重新露面后,马上有几名将领一身体不适为由要回去“休息”。
韩健冷笑道:“特别时期,诸位还是坚持一下为好。若是实在身体不支的话,找大夫来为你们诊治。”
这些人听出韩健没有放行的意思,又知道韩健一向“心狠手辣”的性格,不敢再多言免得遭来杀身之祸。韩健将他亲自写好的换防手令拿出来,传阅与众人,道:“诸位可有何意见?”
这些人见过手令,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更好像是一次普通的换防,不过是调集城外的一些人马进城,而将原本一些城门的守卫着更替,这也是洛阳城以往的换防惯例,任何一名守城的将领都不会在同一个位置上做太久的时间,这涉及到稳定性的问题。若是有人对城防有所觊觎的话,会专门找突破口,而令同一人一直守在同一个岗位上则会创造这样一个突破口。因而连城防的将领也知道,在一个位子上做一段时间后会被更替到别的职位上,在官品和职位上不变,只是所负责有所不同。
如此的好处是令城防被“自己人”突破的可能性降低,但坏处是若遇外敌,因守城将领对自己岗位不是很熟悉。可能会出现守城上的偏差而导致城防涣散。但洛阳乃是千古帝都,很少会为外祸所延及,若是出事的话。其原因主要来自于内部。外人想从洛阳高耸如云的城墙打开突破口的话,难比登天。
“少公子。不知为何今日要换防?”一名将领问道。
韩健道:“原因自不必说了,诸位也不用过虑,影响不到诸位便是了。”
韩健言罢,却不用军所衙门的人去传令,而是直接以他带来的那些侍卫去传递手令。加上有韩健的兵符,只要在没有出现内部叛乱的情况下,换防会很顺利。但从以往来说,换防都会有提前的通知。最起码也会由韩健召集升帐后才会作出决定,突然的换防也只能说明是城防上出了问题。突然有人拿着韩健的手令和兵符去“换防”,便是忠于东王府的人也会怀疑其中“有诈”。
侍卫分出去一批,但剩下的人足够维持军所衙门内的秩序。整个军所衙门内也是一片死寂,毕竟是深夜,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人前来,最多是武安所那边会有人过来传递前方的战报。可这些日子关中和北方大致平稳,到了晚上也不会有太紧急的军报到洛阳。偶尔进到军所内的人都会被直接控制,有官职的将领或者是谋士也会被直接送到厅堂这面来,被韩健看管着。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其中一名将领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脱身,而他身边则是与他同为林恪办事的将领。
旁边那人瞅了韩健一眼,低声道:“此前张行于军中作乱。东王也是这般坐镇于军所之内,到最后叛乱者无不束手就擒。今日莫非是东王提前察觉了端倪?”
正说话间,韩健已经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想必是有些累了,可以先到偏厅休息。”
韩健原本是将这些人控制在大厅之内,连他们上厕所都不允许,现在突然却让他们往往偏厅去休息,明显不合常理。但韩健既然下了命令,本来一些人就觉得夜半在厅堂里立着很累。便松口气往偏厅去了。
侍卫小心盯着,却还是有人想趁机逃出军所衙门。还没等人走出几步,已经被侍卫直接按倒。长戟直接刺进那人的后背,登时鲜血淋漓。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到往偏厅去休息的人,见到这幅场景连大气都不敢喘,目瞪口呆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韩健从后跟着出了大厅,冷笑道:“本王的话是没听明白?让你们往偏厅休息,这是要做哪般?”
韩健话说完,在场之人心中都有些忌惮,只好悻悻然往偏厅方向而去。便是曾经有意想趁乱离开军所衙门去通风报信的人也是不敢再有动作。
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到四更天,在偏厅里的人,有的已经昏昏欲睡,有的则是精神抖擞不知所措。却也在这时,有侍卫进来传话,韩健再次召集所有人到厅堂去叙话。
等所有人到了大厅里,却见韩健还是立在帅案之后,便好像他们离开时一样。也说明这一个多时辰里,韩健都在正厅里做事,未曾离开过。
除了刚才的人,厅堂里也没多什么人,只是有两名传令兵模样的人将外面的消息传递过来。
“诸位,今天是发生了一些事。”韩健见所有人都到齐,开口道,“本王这些日子没过来,城中一切安稳,也是诸位忠于职守的功绩。lùn_gōng请赏,若是今晚一切风平浪静的话,诸位功劳不小,本王会酌情赏赐。但若是有什么事的话……”韩健顿了顿,“在场之人恐怕一个都不能活。”
韩健的话令在场之人愕然,突然间韩健便说“一个都不能活”,好像要痛下杀手一样。但一些人显然忽略了韩健所说的前提,便是“有什么事”,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到底是会发生什么事。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大声通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