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执意晚上亲自要进宫营救女皇,韩崔氏拧不过他,似乎是妥协了。韩健为了方便晚上的行动,先是准备好一些细节,包括晚上由顾唯潘牵头的在刑部衙门门前举行的夜祭。
晚上行动一得手,韩健知道就要马上离开洛阳城动身南下,时间上会很仓促。夜祭在前半夜发生,救出人将在后半夜离开洛阳,要将整个东王府府内之人转移走,拖家带口想逃脱敌人眼线也是极为困难之事。
就在韩健计划着如何能不被杨余及杨余幕后势力所察觉时,张行从外面急忙过来,向韩健报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说是找到崔明礼的遗体。
韩健闻言急忙与张行一同出了东王府正门,一辆牛车停在东王府别馆门口,马车上稻草堆里果真有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韩健上前一看,紧忙退了下来。而此时得到消息出来的韩崔氏也急忙出来求证。
“健儿,怎会如此?”韩崔氏见到崔明礼的尸体,抹着眼泪,神色间多有不舍。虽然早就知道崔明礼死在狱中,但如此亲眼目睹了崔明礼的尸体,韩崔氏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崔鸿儒的遗体,如何得来?”韩健皱眉看着张行问道。
“回少公子,一炷香工夫前有人传信到门口,说是将会送我们一样东西。属下派人想截住送信之人,却不得踪迹,还未等禀告于少公子,便有人将崔鸿儒的遗体送到门口来。我们拿住了赶牛车的车夫,只是一个普通车夫,收了钱,完全不知是何情况。”
韩健眉头深锁,一些事太不寻常了。崔明礼死就死了,会是什么人把崔明礼的尸体送来,这又代表着什么?示威?若是善意,来人连性命都不通报,若是恶意,他们究竟是为何?
“少公子。崔鸿儒的遗体。如何安置?”张行请示道。
韩健有些为难,看着韩崔氏,问道:“三娘觉得该如何安置?”
韩崔氏叹道:“能入土为安,早些入土为安吧。”
“嗯。”韩健点头。“应是找一副上好棺木。入土为安。”
韩健看崔明礼尸体的情况。死去至少有几天时间,如此停放着尸体也不好应对。本来他就准备在当晚离开洛阳城,要大操大办丧礼也是不能。
此时顾唯潘得知消息。也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出东王府正门,正往牛车这面而来。
“顾首席,您这是?”韩健见顾唯潘一脸坚毅决绝之色,感觉顾唯潘像是要做什么事。韩健知道顾唯潘和崔明礼之前可是老冤家,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唯潘见到崔明礼尸体,先是一叹,拐杖一扔,高呼道:“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一边高呼,一边老泪纵横不能自已的模样,顾欣儿原本就跟在顾唯潘身后,此时赶紧上前相劝,没想到顾唯潘整个人情绪已经失控,不管别人怎么劝,他都只是趴在牛车上不肯起来。
这些可为难了韩健等人,谁都没想过,崔明礼之死,最难过的竟然会是崔明礼生前的死对头顾唯潘。这就好像两人斗了一辈子,到头来,真正能对他惺惺相惜的也只有这个死对头,在如今洛阳时局混乱的大环境之下,连韩健这样跟崔明礼带着亲戚的人都只能暂且草草安葬他。
韩健上前劝顾唯潘不动,回头对韩崔氏道:“三娘,先通知了崔鸿儒的家人,让他们过来把遗体运走吧。今天之事,不宜声张,毕竟晚上还有事……”
韩健在提醒韩崔氏晚上还要去营救女皇,要是因崔明礼尸体的事打乱了原本计划,可能什么事都要泡汤。
原本老泪纵横的顾唯潘难过一阵,情绪稍有好转,转而看着韩健,问道:“准备如何处置遗体?”
“顾首席,因为崔鸿儒已经逝去多日,我们准备早些让其入土为安。”韩健诚然相告道。
顾唯潘想了想,道:“不可。”
“顾首席可有其他安排?”
顾唯潘长长一叹,道:“我与崔鸿儒斗了半生,到老来,竟也没与他共进退。他身赴黄泉,我有愧于他。今夜祭拜,老朽准备将他棺木送到刑部衙门之前,向天下人痛陈乱臣贼子之恶。”
韩健闻言不由皱眉,有些事顾唯潘就是不怕事大,本来去刑部衙门门口去搞夜祭已经是很出格的事,现在居然要将崔明礼的遗体搬过去。话说在东王府门口举行的夜祭之所以未引起杨余和杨余幕后势力的派兵镇压,主要是动作还不大,还不到他们动手的时候。但若这次事情做的太出格,恐怕杨余和杨余幕后势力不会忍住。
不过韩健转念一想,做事不怕做大,反正他已经遭到了杨余的忌恨,那就干脆在这股恨上浇油。刑部衙门前做的事越出格,敌人的视线越会注意在刑部衙门那边,到时候他将有更大的机会进宫救出女皇。
韩健点头道:“那一切就依顾首席之意。”
……
……
一天时间里,东王府内都是一片忙碌。东王府上下不但要收拾一些简单的物品,轻装上路,还要准备崔明礼的棺木,为晚上的夜祭做准备。
到黄昏时,杨苁儿匆匆而来。她是在得知了韩健晚上准备撤出洛阳城的消息后,过来问询细节。
“……你如此说走就走。你们东王府上下准备的倒很充分,我们哪有时间收拾行李?”杨苁儿对韩健很不满,说道。
韩健叹道:“杨小姐见谅,事情仓促,今晚若是走不成,恐怕再无离开洛阳的时机。而且这次我们是逃命,轻装便可,要是行礼都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