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中,
一间书房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沙盘,显得空间略有些拥挤。
左丘寒没有穿铠甲,一身白色素衣,正坐在书桌前看兵书,不时提着笔写下批注,偶尔还会皱眉沉思一会。
赵虎也没敲门,大咧咧的走进来,拿过桌上的酒当白水闷了两大口,满足的呼出一口酒气。
“那小子刚刚在澡堂被人揍了,杜玉麟下的手。”
“我还以为第二天就会挨揍呢。”左丘寒目不转睛,狼毫毛笔沾了沾红色墨汁,在书籍上不停涂涂写写。
赵虎侧身看了一会,只感到一阵头疼:“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打仗时直接撸袖子上就是,看这破玩意有个屁用。”
“不过那小子没让我帮忙,说是以后要亲自找回场子,倒勉强还算有点骨气。”
他是个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年少时就参了军,后来犯了军规,就被上面弄到了飞蛾营,认识了当时刚被抄家流放到边境的左丘寒。
两人一起在战场上互相扶持,从死人堆里将对方背出来,一晃整整二十年了。
左丘寒放下了兵书,揉了揉眼睛,也懒得和好兄弟争辩,战争更多的是需要谋略,而有勇无谋只能为将,永远都不能为帅。
反正这么多年,这家伙只要上了战场就是上头的提刀砍人,大局观全扔给自己来掌控。
他笑道:“再有骨气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他在京城做的那些畜生事。”
赵虎闻言不爽道:“就是连你也这么想,所以其他兵营的人,才会看不起我们飞蛾营。”
左丘寒反问道:“为何要他们看的起?他们是什么东西?”
赵虎咧嘴一笑:“也是,他们算个鸟,老子只管杀敌痛快就好。”
两人能成为朋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一样的狂傲。
不同的是,赵虎是嚣张狂妄,看谁不顺眼都敢撸袖子就干。
而左丘寒是孤傲,他从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服自己认可的人。
赵虎伸手递过酒壶:“这次又准备不升官?你脑子是真被豆腐撞傻了,别人求之不来的机会,你却不知好歹的拒绝这么多次。”
他对好友是真服了,明明军功和实力早就达到了‘万夫长’标准,却一再拒绝升迁。
“不去,牛老大当年救过我们俩的命,说了这辈子都会跟着他。”左丘寒喝口酒,无所谓的说道。
“头儿都快被你气死了,他巴不得你能早点滚蛋。”赵虎笑骂一句,也不再多劝。
他了解好友的的性子,说过的话从来是一诺千金。
左丘寒却笑眯眯说道:“你不是也一直隐藏实力不肯升官,要不你来当这个千夫长,我给你打下手?”
“千万别,光是和那些说话阴阳怪气的老东西聊天,我都恨不得给他们一刀,还是当个小人物活的痛快。”
赵虎连忙摆手拒绝,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说道:“现在和南蛮那边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但咱们这边军中能冒头的新苗子实在太少。
就白栀大小姐还有赵桀骜,加上容大小姐和蕊蕊她们几个人还行,其余的全是歪瓜裂枣。”
这也是目前边境大佬都头疼的一个心病。
虽然武夫寿元长体魄强大,六七十岁还和年轻小伙子一样健壮,但不能事事都他们亲自上,不管在哪,人才都是最紧缺的战略资源。
如今除了每年和南蛮会在血河大峡谷爆发一场大战,平时小战争不断,双方都是为了练兵和发掘人才。
毕竟,未来的天下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这些老东西,必须要做提前做好长久的打算。
因为战场凶险异常瞬息万变,就连牛牧和左丘寒他们也不敢保证,说不定下一次大战自己等人都会战死沙场。
要是老一代将领们出事了,新一代却没能挑起军中大梁的人物,那么,大离就会成为南蛮的案板鱼肉。
左丘寒捏了捏眉心,对这个问题也是倍感头疼。
如今他们上一代的将领们,老武王、老陌王他们全都死了,只有少个别老人还活着。
而如今整个边境,就是他们这一代人在撑着,培养一些年轻一代的人才,这事的确刻不容缓,但也不能拔苗助长。
左丘寒思索片刻:“多派人出城剿敌,刚好最近南蛮也越来越不老实。
这事你亲自来办,别老是每次手下人还没冲过去,你先把所有敌人都已经给解决了,多给下面的小家伙一些挣军功的机会。
还有,你也别老是盯着那个魏清辞,把他当做普通新兵对待就行。”
“还不是因为你和牛老大都这么在意他,我才好奇嘛。”赵虎撇撇嘴,他其实对那些二世祖一向反感。
屁大的本事没有,但祸害百姓和欺男霸女,倒是比谁都厉害。
左丘寒无奈笑道:“我和牛老大在意的只是军中秩序,对那小子没什么想法。”
“只是京城大佬随便传个话,就想杀谁就杀谁,这不是无视军中铁律?”
“那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岂不是人人都会寒心?”
“别的地方我管不了,但在这飘雪城,任何人都别想开这个头。”
“大将军这段时间不在城里,我们必须守好我们的家。”
赵虎总算明白了原因,咧了咧嘴笑道:“你脑子好使,你说啥吩咐我来办就是,嘿嘿…不知道那纨绔能活几天?”
对好兄弟的脾气,左丘寒也是无奈,不过笑道:“那小子虽然人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