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忠与她素未谋面,但直觉上总觉得这女人似曾相识,她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红衣相称甚是好看。
“姑娘也是为驭龙珠而来?”孝忠问。
香魂看了看他认真地答道:“是!也是为寻找一个人而来,不过可惜没见到驭龙珠,这驭龙珠可是金将军之物?”
“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的,你——认识我。”孝忠很诧异。
“大将军刚刚得胜归京,谁不知晓?”香魂道。原来那日孝忠与文敬街头碰面,香魂白玉也来凑热闹观看。只是孝忠忙于萧离文敬一事便没有顾及到香魂。
香魂又道:“不过今日一见,你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勇猛不凡。”
“姑娘过奖了。”孝忠很是欣慰还了一礼。
二人如此结伴一同下山,白玉天上盘旋也在跟着香魂。
在半路遇一酒馆,因为锦颜不善饮酒,香魂在锦颜这些日子很少闻到酒香味,见这酒馆便来了酒瘾道:“今日结识将军你,还真是幸事一件,又遇这场恶战,若不是将军你出手不凡,我恐怕也难全身而退,说起来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如今日我做东,就这小酒馆与将军你一叙如何?”
孝忠也正有此意不料这位姑娘竟如此慷慨,也有饮酒之好,欣然回道:“姑娘言重了。既然我们因这驭龙珠相识也是缘分,姑娘有意结识,我也有意攀交,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你来做东,姑娘请!”
香魂也附和道:“好吧,那你可要多准备些银钱喽。”
孝忠又欣慰一笑。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夕阳落在林木间散发温暖的光芒,微风不疾不徐地吹着。
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便动了酒菜,孝忠在军中素来严肃,今日与香魂一叙只觉这人不陌生好熟悉,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他放下方才大战的疲倦,莫名的轻松,莫名的想和她说话,说说战时紧张与战后心情,说说从来不曾跟别人提起的事。
不知不觉二人的桌子上竟然空了四五个酒坛。
香魂道:“这小酒馆依山傍水,这又逢落日西下,我怎么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姑娘也这么想?”孝忠虽然已经深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没想到她也有同感,趁着酒意正浓,结算了酒菜钱,又沽来三两坛酒,今日便随她去了,心中疑惑重重,段干的奇怪的话,百里戈、萧离想来无一事不棘手,但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只想与香魂不醉不归,因为似乎有她在心就有了着落,那就依了自己的心随她去吧。
二人带了酒坛来到水边,坐在渡口的码头上,背靠着背又是一痛狂饮。
坐下来,孝忠心中还是这些迷惑,思绪纷乱,望着岸边的石山,便拾起剑在石山的断壁上半刻半画,只见上面写到: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虽是刻画,但字体遒劲有力。
香魂见了这一手好字,一首好词不由的心生喜欢,笑着说道:“好词,将军你果然文韬武略,真是好气魄。”说完也轻盈地飞到石壁上用剑半画半刻,写到: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霑濡。
二人相视一望,没想到这么有默契,孝忠渐渐举起剑,香魂正有此意,甩起红绸带与孝忠对剑。孝忠舞了一段,一边念道:“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
香魂舞了一段,也一边念道: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想不到姑娘竟也念得出贾谊的《惜誓》,香魂微微一笑,心想当年游月是怎样逼迫她念这些诗词的,却想不到今日竟应了此景,又边舞边念叨:“苍龙蚴虯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騑。”直至最后一句,二人剑指一处共念道:“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
二人如此念完了贾谊的《惜誓》。
又背靠背坐下来对饮一番,孝忠道:“当年贾谊也算是壮志未酬,英年早逝,所以人生在世,何不在鼎盛之年,有所作为,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却自己的心愿。”
香魂有些醉意了说道:“嗯,若待到年迈再来惆怅,又有何意义?这大好年华,何不放任自己,做自己想做之事。”
孝忠这几日的苦恼终于解开了,只因这句话豁然开朗,突然说道:“对!何不做自己想做之事。来!二人又干了一坛。香魂不知孝忠所想自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与孝忠干了个痛快。
香魂醉了,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醉意熏熏地说道:“我本天赋使命,来东方只为寻找一人……”
“找到了又当如何?”不料孝忠也躺在她的身边问道。
“是啊,找到了又当如何啊?”香魂不知怎样回答。
“那便用一生去守护。”孝忠想到了自己的事便脱口而出。
香魂道:“是啊。那便用一生去守护,”又在心里暗暗的说到道:“这个人若是你该多好。”
孝忠道:“你竟也天赋使命,只可惜你的使命是守护,而我的,而我的……”想想今日段干的一番话,听起来很迷惑,什么是守神灵兽?什么是元神归位……想到这里又一阵伤感,继续饮酒。不知不觉的眼睑渐渐沉重,只见身旁的她,一身淡红色衣裙,挽着轻纱,黑发浓密,发髻插着一只红玉钗,美得刚刚好,落日的一抹余晖映着她黑黝黝的长发,如画般的容颜美极了,身后有河水为背景,加之夕阳映衬,孝忠更加醉眼朦胧,只觉眼前一阵红衣飘飘,这女人竟乘着仙鹤飞走了,孝忠从眼缝中看着此景,这么美真令人震撼,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