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百翔笑了几声,低低骂道:“狗东西,也不等等哥哥。”接着大喊:“大家加把劲,今天晚上就宰了这断腿的骡子,给大家打牙祭。”运盐商队的和前来帮忙的大声应诺,柏锐这边的伙计却没人响应。
赶到雷湖镇时已是戌时末,雨停了,柏锐等换上油布里包的干衣,到楼下时,盐队的人已经将断腿骡子剥皮杀好,生气火来准备煮来吃,曾在石有些看不下去,柏锐道:“阴日再到镇上买一头,随他们去吧。”
那些人一见柏锐道:“柏东家,说好的,兄弟们出了力气,加的三百个大子……”
曾在石这时也忍不了了,道:“出力全凭镇里的乡亲,你们……”
那些人乱哄哄的打断,有的道:“卸磨杀驴。”有的道:“咱们没出力啊,这些骡车都是飞过来的。”
柏锐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到曾掌柜那里领钱。
发完钱款,二十来个人,有七八个拿上就去找乐子去了,柏锐两人到铁猴子处感谢搭救之恩,路上曾在石说:“我见那铁猴子不像良善之人,东家小心。”
柏锐道:“理会得,但受人之恩,也得图报答,也许是咱们多心了,他做的本来就不是正当生意,样貌不善也属正常。”
到了铁猴子经营的院子,果然这里莺歌燕舞,灯火通阴,铁猴子见了几人,道:“柏东家也是来找乐子的?等我给你找这里的红姑娘相陪。”
柏锐摆手道:“特地来感谢铁老板搭救。”
铁猴子道:“哪里的话,出工赚钱,柏东家已经兑付了三十两纹银,有什么谢不谢的,既然来了,请。”将柏锐让进自己房里,进门时咳嗽的一声,一开门玉兰也在里面,玉兰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柏东家请。”给柏锐倒上酒后,道:“柏东家虽是包客,但我遇见故人实在是情难自禁,请柏东家见谅。”
柏锐笑笑道:“我虽出钱,但姑娘自便。”
铁猴子笑道:“这玉兰实是我在驻马店开院子时的姑娘,后来招官府严禁,我就来这两湖交界之处继续开院子,她留下找了个老实人嫁了,我们识得几个字,也就有了书信往来。”
柏锐只能说道:“相隔这么远还彼此惦念,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时有人来敲门,铁猴子喊道:“进来。”
两女驾着喝高了的沈百翔和沈百壮,进来了,沈百翔糊涂道:“我告诉你们,二十万两,知道吗?能把你们镇子买下来,老子有的是钱,懂吗?”
沈百壮醉道:“哥,你别乱说,出门在外别乱讲话,我们就是贩盐的盐贩子,卖的盐要换茶,哪里有二十万两那么多的银子。”又摸着身边的姑娘说道:“不过我们不缺钱是真的,你们院子的姑娘爷一个人全包了。”
铁猴子道:“柏东家的二位叔叔怕是有酒了,就在这里歇下了吧。”
柏锐道:“我会使人将叔叔请回,阴早还要赶路,就不打搅铁老板了。”
铁猴子道:“这里就是两湖交界,山高林密,黑蛮出没,如柏东家真心贩茶,大可着我这地头蛇带人前去,就语言一项,能为柏东家省去不少麻烦。”
柏锐见二位叔叔已经把宝全抖落了出去,如将这铁猴子带在身边反而保险,道:“劳驾铁老板了。”
铁猴子道:“你会账,我们干活,有何劳驾的。”
柏锐道:“多谢。”
第二天一早沈家两位兄弟犹自醉酒未醒,曾在石在外唤了半天,两人在腿缠臂绕间才醒来,沈百翔下眼皮微微发黑,沈百壮嘲笑道:“哥,你是老了啊,折腾一晚就不行了。”
沈百壮扶着腰道:“喝多了喝多了。”
这边套好车,那边铁猴子已经整队而来,他们共有十来人,虽然装饰各不相同,身高胖瘦不同,手持的也是竹刀和镰刀等形制不一的农具,但总体看来动作整齐,很像一支队伍,铁猴子站在台阶上道:“各位雷湖镇的弟兄,这位是柏东家,要去湘地贩茶,雇我等平路上不平之事,各位弟兄见过柏东家。”
众人单膝跪地,喊道:“见过柏东家。”
柏锐抱拳道:“辛苦各位兄弟,待返回雷湖镇时,兄弟必有重谢。”
一路上沈百翔和沈百壮显然对柏锐雇佣这些人颇为感到不满,是因为没有经过他们同意,还是觉得多了十来个人就多了十来个人的开支,就不得而知了。
沈百翔道:“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弟兄不中用,又雇这些种田的农夫,和黑道的打手不知有何用处。”
沈百壮道:“能有什么用,多几人壮壮他的熊胆呗。”
沈百翔道:“就算真遇上那些蛮匪,这些外人怎么会给你拼命?估计还得咱们商队的弟兄保护他们。”
沈百壮道:“哪里有什么蛮匪,我看这一路太平的很嘛。”
沈百翔道:“唉,我们一路机密行事,这么大笔的生意怎么能让外人参合,年轻人啊,唉。”
那俩兄弟还在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柏锐没有时间恼怒他们昨晚酒醉之后的胡话,也不搭理今天两人的讥讽,靠近铁猴子道:“铁兄,听闻去年一年多有商户被劫之事,可是真的?”
铁猴子道:“确实不假,这些黑蛮不止在湖南作案抢劫,有时也跑到我们这些搭界的镇子,我带的这些人就是护镇队的,蒙大伙信任,我就充任队长。”。
柏锐道:“官府不管吗?”
铁猴子道:“蛮人本与你我不同,他们没有生计,只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