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眨眼消失不见,只余被扔下的狼毫笔和被晕染得不成样子的折子。
澹台出现在膳房后方时,极具压迫力的威压镇得一众人神色大变,匍匐在地,恭敬道:“恭迎尊上。”
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包括想要将贺宝宝做成美食的小厨子。
黑色镶金边的靴子跨进来,云雷纹的曳地衣摆拂过,一颗颗脑袋战战兢兢,头也不敢偏移半分。
澹台眉峰一突,挥手将很没出息的金蛋揽在怀里,金蛋入怀的那一刻,焰火被一股寒意扑灭,悄无声息。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没用的东西。”
“净会给本座惹麻烦。”
委屈的贺宝宝:还不都是怪你。
厨子们一听这蛋是尊上的,脸色骤变,匍匐的身体颤抖,不寒而栗。
主厨猛地一阵磕头直呼:“尊上饶命!”
“我等冒犯它了。”
他们若是知道这是尊上的东西,是万万不敢动的。
男修想到自己刚才又是锅炖又是火烤的,顿时一脸死相,显然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蛋羹不必做了,都下去吧。”澹台拂袖,携蛋而去。
众人仿佛死里逃生,松了口气。
澹台径直往寝殿而去,随意将怀里的蛋扔在桌上,“给本座待着别动。”
这颗蛋走到哪儿都能引起不小的动静,还是待在这里为好,在闻人雪没回来之前,不宜引人注目。
嘴上说着想吃蛋羹,但当看到满桌子的五花八门的蛋羹时,澹台连吃的yù_wàng都没有了。
眉峰微皱,淡然地放下玉著。
这动作把一旁伺候的魔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小心翼翼询问:
“可是这饭菜不合尊上胃口?”
澹台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后倾,慵懒地靠着,一手撑着饱满的额头。
神态平静无波,有股莫名的暗流在涌动,但动作懒洋洋的:“都撤了吧。”
也没说到底合不合他的胃口。
莫名的氛围让魔女惶恐不已,几人她“咚”的一声匍匐在地,姿态虔诚。
“尊上饶命!”
这是魔宫里人人都会说的一句话。
澹台掀起眼皮子,将魔女们的动作都收进眼底,心里一阵浮躁,只觉得索然无味。
他沉声道:“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
这宫里的人,如同木头一般,遇事从不问缘由,只知道向他求饶,每每都是同一句话,让人厌恶。
寥寥几个字却如同从天际而来梵音,夹着无尽的威压,让人脊背发寒。
其中一个魔女这才恍然大悟般尝试着开口:“尊上,可要让膳房重新上菜?”
“不用,都撤了。”
几个魔女赶紧爬起来,利落地准备将东西都收拾出去。
才刚端起一个盘子,眼前一道金光划过,一颗胖乎乎的蛋蛋就已经摔在了一桌蛋羹之上。
力道之大,溅了不少污渍在澹台昂贵的玄色长袍上。
澹台如同浸染了千年寒潭般的眼神看向贺宝宝,阴冷又带有杀意。
然而饿得两眼发晕的贺宝宝压根没注意到,她整个人埋在碗碟里,恨不得长出张嘴来胡吃海吃。
她原本在澹台的寝殿里,饿得快不省人事了,偏偏澹台还在这个时候用餐,诱人的味道就飘了进去。
她顺着味道一股脑冲了出来,压根忘了澹台临走前说的话。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魔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看向座上的男人,面纱下的脸毫无血色。
“尊上!!”
这下不求饶命也不行了。
腿上油腻腻的感觉传来,澹台紧抿着嘴唇,心里恨不得将这颗蛋焚毁。
他的衣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区区油渍自然奈何不了他,但洁癖十足的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衣袍上有一丝污渍。
澹台睨了一眼在桌上滚了几圈,蹭得满身都是油渍的金蛋,眉峰跳了跳,压下额角的突起的青筋,向魔女们伸出手。
那个魔女心领神会,解下头上的面纱恭敬地递了上去。
头纱较大,不容易脏手。
澹台接受,余光特地看了她一眼。
贺宝宝躺在饭菜里,像只虫子似的涌动着,奈何没有长嘴的她折腾了半天,除了弄了一身脏之外,半口也没有吃到。
“嗷嗷嗷……,宝宝快饿死了!”
贺宝宝急得快哭了,只差没在自己身上敲张嘴出来。
“啪——”
还没等她认清现实,一块黑色头纱罩了下来,一只大手将她麻溜地滚了几圈,随后被悬空拎了起来。
迷迷糊糊抬头,入眼的是澹台那双快要冻死人的眼睛。
一股寒意直充头顶,贺宝宝瞬间清醒了,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蜷缩着圆滚滚的身体。
这番小动作哪里能逃过澹台的火眼金睛,他差点被气笑了。
“没用的东西,又脏又蠢!”
此话一出,贺宝宝不淡定了,在他手里挣扎着以示反抗。
喂,时空监管局的么,我要告有人人生攻击!!
连着在同一天被嘲三次,“没用的东西”这三个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贺宝宝的脑子里。
“瞧着是个有灵性的,没想到这般蠢笨。”
澹台又是一个暴击。
“既然是颗蛋,就要做好蛋的本分,莫要妄想着一朝成人。”
没长那张嘴,就别惦记着别人的吃食。
赤裸裸的嘲讽不言而喻。
贺宝宝哪里听不出来,这人分明是在讽刺她。
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