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门前,太皇太后身子一颤,下意识的飞快抬首望去,只见身材欣长,傲如松柏,身着明黄锦绣龙袍的皇帝,从寺门内徐徐的走出来,他的身侧跟着护国寺的几位大师,个个敛息恭身,双手合什,谁也不敢说任何话,一路陪着面容深沉的皇帝从寺庙内走出来。
燕祁狭长的凤眉轻轻的挑起来,深邃幽暗的瞳眸,染着浓浓的煞气,一眨不眨的望着太皇太后,他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太皇太后,一股地狱阴寒冰冷的气息包裹着太皇太后整个人,太皇太后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心里飞快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燕祁难道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如若他知道什么,定然会立刻回宫找她算帐的,可是现在他只在护国寺悼念皇后,并没有回宫中去,所以一定是她想多了。
太皇后太后强作镇定,不卑不亢的回了皇帝的话:“皇上,哀家身为你皇祖母,肩负着监察皇帝的责任,皇上虽然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但凡事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儿女情长,身为帝皇者,不该长情,请皇上随哀家等立刻回宫,临朝问事,主持朝政。”
太皇太后话落,下首的人沉稳的开口:“臣等恭请皇上回宫。”
燕祁抬眸扫视了下首的众朝臣一眼,冰冷的开口:“闭嘴,这是第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朕不介意把你们一个个贬出京城去,从此后远离京城,老死不准进京。”
此言一出,下首的所有朝臣,皆心惊,谁也不敢说话。
皇上在潼关大败西雪的恭亲王萧战,还杀掉了西雪的三十万大军,这等雷霆手段,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眼下大宣的朝臣,谁也不敢挑衅皇上的权威,个个垂首低头,一个不敢说话。
燕祁眸光从朝臣的身上,滑落到秦家的一干人身上,秦沐秦枫二人看着那阴沉幽暗冰冷的眼神,如阴毒的蛇瞳一般的嗜血,两个人不由得手脚冰冷,心惊胆颤,害怕不已,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不过不管知道不知道,皇后没死是事实上啊,若是让皇后回来,他们秦家必死无疑啊。
秦沐和秦枫二人只觉得周身冰冷,汗水流得更多,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燕祁的眸光又落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缓缓的开口:“太皇太后别忘了当初曾和朕说过的话,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太皇太后难道不是女子吗,竟然还身负监察皇上的责任,朕倒从来不知道,朕竟然需要太皇太后的监察,朕想请问太皇太后,谁给你的这个权利,皇后身为大宣的花王,拥有开国皇帝的打王鞭,都不能临朝问事,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竟然可以监察皇帝,莫非你要改变祖宗的规矩。”
燕祁咄咄逼人的话,如一顶巨石压迫着太皇太后,让她喘不过气来,皇上这是怎么了?
她可从来没想过干涉他什么,左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皇祖母,所以才会说了这番话,他倒好,当着满殿朝臣的面,贬剥她一通。
太皇太后只觉得老脸都没处搁了,一声不吭。
燕祁却冷冷的开口:“起驾回宫。”
方沉安立刻哟喝起来:“皇上起驾回宫了,众臣全都随驾回宫。”
燕祁领着方沉安等太监当先一步往护国寺外走去,太皇太后等人缓缓的起身,身后的一众朝臣跟着太皇太后身后起身,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文官,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一时间不少人腿软,周身像水洗过的一般,不过不敢耽搁,赶紧的挣扎着争先恐后的下了山,追随着皇上的车驾一路回宫去了。
至于云染,此时却在护国寺的后院贵宾房里,被广元子大师殷勤的招待着,广元子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皇后已死的消息,先前他得到皇后去世的消息,立刻查看了天上的凤星,发现凤星虽然黯淡,但是却并没有消失,所以皇后并没有死,只是最近遇到一些麻烦而已。
云染端坐在正位上,下首坐着广元子,她一边喝茶一边问广元子:“对了,你在护国寺挂单,绣娘怎么样?”
广元子神容淡然,超然脱俗,他是越来越像一个和尚了,面容仁慈,眉目慈善。
“回娘娘的话,绣娘她已经离开护国寺走了,她说老纳更适合当一个和尚,不适合当一个丈夫,所以她一个人下山走了,从此后天涯各一方。”
说起绣娘,广元子倒底还是心疼了一回,可是自从他和绣娘再相逢,他就一心向佛了,即便和绣娘相处着,也是相敬如冰,心如止水,这么些年,他一心修惮,早已与佛祖融为一体了,他只一心修佛,无意男女之情,绣娘也看出了这一点,认为他最终会成为一名得道高僧,但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了。
至于他们的儿子,随着宋隽的死,他们也没有了再找的打算了,一切随缘吧。
云染没想到绣娘最后却走了,叹了一口气,世间事造化弄人,若不是那背后之人把广元子抓出来,带走了他儿子,他们还好好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却是妻离子散了,可是这却是他们的路。
“好了,你在护国寺怎么样,住着还习惯吧,要不要我让皇上下旨,赐你为护国寺的护法大师,以后你就静心修佛吧。”
广元子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老纳谢过皇后娘娘的厚爱,不过老纳这样就很好了。”
云染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掉首望过去,便看到门外冲进来数道身影,安乐带着昭阳公主和延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