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两辈子以来,都是不待见白夜的。
一个侍卫,竟也敢肖想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好听点是贪得无厌,若说的不好听,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偏生上辈子,那只娇娇天鹅没半点身为王妃的自觉,他没法跟雒妃发火,只得迁怒到白夜身上,继而心生杀意,浓若实质。
实际白夜对秦寿也是不满的。
驸马从前就苛待公主,而今想挽回一些,可那也是伤害。
且他认为,容王秦寿并不是个可以真正托付一生的良人。
碍着身份,他无法跟公主箴言,也杀不得驸马,但真刀实枪的比试一番,给驸马些教训,倒也是可行的。
两人的想法,在这时候居然出奇的一致。
尘沙飞扬的校场,有轻风拂过,细末尘沙打着旋,平白带出几分的肃杀之意。
底下的秦家军与朱雀军,飞快的围拢过来,见竟然是两军统帅在比试,皆兴奋不已,甚至还有几波人私下里下赌注,赌谁赢谁输。
容王秦寿,年少成名,自来就有大殷战神之名。
骠骑大将军白夜,虽不曾战功赫赫,但出身皇家暗卫,一身拳脚,少见敌手,且自打他掌朱雀军来,排兵布阵,也是半点不逊色。
故而,两人的赌注,一时间居然能持个平局。
校场上的两人几乎有半刻钟的功夫都不曾动弹,尔后就在众人眼都看涩之际,秦寿与白夜同时动手。
九曲长枪对上细长长剑,铿锵兵刃相击的声音,噼里啪啦,绽出炫目冷光。
一招接触,瞬间错身分开,九曲发出嗡嗡声响,长剑轻啸,紧接着又是死一样的沉寂。
校场上的秦家军军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众人就见九曲长枪下开出炫目灿烂的枪花。
不及眨眼的功夫,秦寿就已经又与白夜对上了,两人拳脚往来,剑枪变换,飞沙走石,昏天黑地。
两人从校场这头打到那头,又从地面打上帐顶,再是天上地下,远远近近。
起先众人都还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可半个时辰后,两人都还未分出胜负,已有放荡不羁的兵痞抬了椅子出来,轻松惬意地边看边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除了两军将领还在,也就只有下了注的在,旁的众人已经看的无精打采。
主要实在是这两人拳脚相当,又不让分毫,没半日功夫,哪里分的出胜负。
而雒妃早在两人动手之初,就收到了消息。
她很是聪明的没过去凑热闹,更没说劝阻,她晓得这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上辈子若不是秦寿后来做了皇帝,他又哪里抓得住白夜。
故而她懒懒地躺主帐里好生休养,她还将首阳召了进来,很是神秘的道,“姑姑,可是知道要如何调养有孕之身?”
彼时,首阳正在习惯的与雒妃冲花果茶,猛听这话,她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手背。
手背上瞬间就红了起来。
雒妃一挑眉,含笑道,“姑姑这样吃惊做甚?快去敷敷。”
首阳告退一声,她转身撩帘出去,不过一会功夫,稳了心神,回来后,瞧着雒妃,眸色复杂的道,“公主可是有……”
她却是不敢直接问出来。
雒妃朝外面瞥了一眼,首阳机警地朝门帘的地方走了几步,冲外面的鸣蜩季夏挥了挥手,两宫娥福至心灵,当即在主帐外守着,不让旁的闲杂人等靠近。
雒妃这才缓缓的道,“本宫应该快有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首阳还是吃了一惊,她往一步,表情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公主当真?”
雒妃点点头,她并未都解释圣药的事,只说昨晚有仙神入梦,指了一金童钻入她肚腹中。
这种事关神鬼,倒让人心生敬畏,继而哪里敢多有怀疑。
不过,子嗣大事,首阳又是真心实意的为雒妃,故而她大着胆子道,“公主,开不得玩笑话,特别还是子嗣问题。”
雒妃道,“没错的,再有半月,就能诊出来,不过,这之前,本宫要姑姑帮着好生养着,但凡不能吃的不能用的,一应扔出去。”
首阳见雒妃眉目笃定,她也就道,“婢子晓得的。”
她想了想又道,“公主日前用的胭脂水粉却是不能用了,婢子要重新调制,熏香也是要不得,吃食上,婢子用吩咐下去,更为重要的一点,公主不可与驸马再亲近一处。”
雒妃得手了,她巴不得离秦寿远些,这人就是饿狼,喂不饱的。
她挥了挥手,“晓得了,下去准备着吧。”
首阳应了声,欢喜的去了,毕竟她是亲自照顾这雒妃长大的,只要一想到日后还能继续照顾小主子,她就欣喜的紧。
“记着,除却你们六个,不能与旁人晓得了,特别是驸马。”雒妃在首阳撩帘之际,悠悠的提醒了句。
首阳听出那话中的冷意,心头一凛,当即便是明白。
主帐安静下来,雒妃才又闭眼躺到榻上,尽管全身上下都酸软的厉害,但她却睡不着。
她不自觉摸了摸自个的肚子,仿佛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另外一个生命。
两辈子以来,她都没有过子嗣,从前不觉得是遗憾,可自打生了要有个嫡长子的念头,忽的就介意起来。
她忽的又想到,自个与秦寿颜色都是顶好的,日后的长子也不知会长的像谁多一些。
私心里,她倒希望长子更像自己多一些才好,谁叫要先在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