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的那位前辈老者也看到石桥阁楼上的匾额,他轻轻的舒展了一下衣袖,左右望望,看来此次航程也终于要结束了。
巨舟通过了那石桥下方,逆着水流驶出峡谷,众人面前的景致豁然开朗。
钱潮只觉得胸口突突跳个不停,他一动不动得望着眼前,身边的李简、陆平川也是如此。彦煊则瞪大了眼睛,两只玉手捂住口鼻,任由汤萍搂着她的肩头,此间之美之奇已经远超她的想象。船上其余之人大同小异,均是如此,唯有汤萍看着眼前之景,笑意盈盈,暗道终于又回来了,此处大概是今后要度过一生的地方了。
五座巍峨的巨峰围绕着一片浩瀚的碧水,近处山脚的细石花草都能明辨之时,远处巨峰只能看到一个疏淡的轮廓,可见这片湖水碧波万顷,浩浩荡荡。
在高山与湖水之间,依着山形水势建有无数的屋舍楼宇,真如一座环水而建的大城一般。
靠近山脚,多楼、阁、台、塔,或气势恢宏或庄重肃穆,在那巨舟之上看过去,就见乌瓦朱墙,飞檐交错,楼影相重,鳞次栉比,连成一片,远望不见尽头。侧耳细听,其中有鸣钟有风铃,有丝竹悠悠更有人声喧喧,但见无数修士往来穿梭,长袖甩动,行色匆匆。
靠近湖边则多白墙小院、水榭亭轩,有上船的小码头和赏景的白玉栏杆。湖面之上,各色小舟轻摇,笑语连连;荷田之中,无数水鸟相戏,水波荡漾。
最令人惊奇的不是这些,而是在那碧波之上,云雾之间,还有一座巨山时隐时现,钱潮初时以为是湖中岛屿,待风过云散之时,才猛然看清那竟是一座悬于湖水碧波之上的巨山。
巨山之下,湖水之上,山水之间,空空如也,只在澄净的湖水上留下一片倒影。
虽说入这修行界奇闻异事也经历一些,但是一座大山浮于云端当真是初见,莫说钱潮,船上其余人等也都是作声不得,只能呆呆的发愣。
那湖面之上的高山浑厚无比,奇峰怪崖、景致雄奇,远远望去,那山上也是林木丛生、山花烂漫,更有数不清的青萝藤蔓顺着那浮山的山壁垂下,如同一根根柔软的飘带悬于水上。
待云雾彻底散去,就见浮山一侧奇峰突起,斜斜直插苍天,另一侧石壁凸出,却似乎被风化而中空,整座浮山看起来如同一只浑然天成又鬼斧神工的大酒壶,巧的是在那浮山的奇峰突起之处,也正是那壶嘴儿之处,一道细细白线挥挥洒洒直落入湖水之中,竟是一处浮山之上的瀑流,难不成那里才是这来时这烟波浩渺、一泻千里的天水河的真正源头?
须臾之间,云雾重聚,那浮山便又模糊起来。
在那浮山之侧,白鹤飞翔,声声鹤唳清越入耳。
白鹤之下但见无数的修士或是脚踏长剑,或是御空而行,无一不是衣袂飘飘,姿态挥洒。许是见惯了这些人飞来飞去,无论云中白鹤还是湖面水鸟俱是不惊。这些修士往来匆匆如织,如惊鸿一般,或是直奔山间的楼宇之中、亭阁之内,或是降在地上,施施然得在成片屋舍的琉璃瓦、白璧墙之中不见了身影,还有的直接落向湖中小船之上,未落之时在碧波之上拱手招呼,船上友人起身相迎,好不逍遥洒脱。
“乖乖,”陆平川忍不住呆呆的说,“船能飞也就罢了,想不到山也能飞,那里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仙山吧?”
“那是玉壶山,那里……的确是仙山。”汤萍说道。
“玉壶山”钱潮喃喃的念道,仍是举头仰望这那座云雾之中的大山。
许是那位前辈老者促狭,见船上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浮山,索性便操纵这那巨舟直直的往那碧波万顷的湖心之处而去,一路之上,无论是小舟还是画舫纷纷避让,那些小船上的修士待看清了巨舟上站立的老者,不少都站起身来恭敬的向那老者行礼。
此舟虽巨,但在湖中却如同一条小鱼一般,不过速度却快,不多时就到了那湖心之处,浮山之下。
船上众人一个个都用力仰着身子,恨不得躺在甲板上去看那头顶的大山,巨舟还从那浮山的瀑流下路过,点点清凉遍洒甲板,可是无人在意,不少人还把从面上流到口边的水吞了进去。
汤萍理了理被打湿的头发,又帮彦煊理了理,见钱潮在用舌头舔手指上的水渍,便笑着说道:“这水可是好东西,我六爷爷酿酒从来不用别的水,都是来这里取水的,不过落入湖中的就没用了。”
那巨舟在湖心处拐了一个急弯,便直直的朝着一处湖边而去。
汤萍见此又说道:“好了,靠岸之后,宗内各门就要来选弟子了,不管你们去哪里,我都有办法去找你们,到时候我们也来这湖中划船,游上一游。”
那巨舟在一处码头停靠,长长的舷梯再次搭出,那一路跟来的李师兄便让众人下船。
下船之后,还是那李师兄带领众人往一处楼阁走去,不过钱潮却是故意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其余几人虽是不解,但也跟在了队伍的末尾。
身后传来“咕咚”一阵水声,钱潮马上转身去看,不由得很是后悔,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没有看到,就见那位宗门的前辈老者正卷起一卷画轴揣进怀中。钱潮本以为能看到那为前辈施展法术,将那巨舟变化成玲珑之物拿在手中,却没想到竟然是将那巨舟收纳到一幅画中,当真是神奇无比。
那老者也注意到了钱潮好奇的目光,他大概猜到钱潮所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