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何等人也?
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他压根不会对赵棣之前对他存有偏见而心存芥蒂。
在他眼中,赵棣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一个孩子他懂什么?
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岂能跟孩子斤斤计较?
所以他不会记恨赵棣,反而会命令相救。
而且宗泽麾下的参军费仲多次跟身边的将临门提过。
无论北京城内的赵棣多么安全,这一次宗泽都必须要来救。
否则,他将会面对朝堂文人士大夫们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弹劾。
次日一早。
宗泽命令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先锋抵达北京府的南侧。
先锋骑兵此时跟金兀术的骑兵目测不到五里的距离。
由于北京地处平原,因此双方互派的巡逻骑兵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军阵。
当金军的哨骑把宋军来援的消息告诉金兀术时,金兀术没有生气。
却效仿之前自己追逐宗泽,一心劝降的想法,派出使者直往宗泽大营而来。
金兀术的使者原本瞧不起宋军。
在他印象之中,宋朝的正规军都是一对插标卖首的铍铜烂铁。
可他奉了金兀术的指令,在费仲的引领下进入成安郡之后。
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义军军容整齐,放眼望去,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士兵都眼神炯炯。
稍稍权衡,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敢打硬仗的人。
实际上,宗泽麾下除了费仲原属成安郡的官员,其他的士兵都是草根出身。
按理说约束并且训练这么一批人,难度很大。
可是宗泽赏罚分明。
很多脑袋了,说一不二。
是以,军中很少出现滋事之人。
但要是大宋正规军的话,这种情况就非常普遍了。
因为大宋徽宗时期,王城禁卫军早就被高俅跟童贯给带拉稀了。
恰恰因为宗泽不在编制之内。
而宗泽又在外面领兵作战,跟岳飞一样,属于没有被宋末冗兵冗税之气腐蚀跟影响的人。
是以他们统帅的军队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放异彩。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说是金军的特使。”
坐在宗泽身边的王聪惊讶道:“金贼来此做什么?”
脾气暴躁的刘浩则道:“莫要管他,金贼不可取信,我且让人将那厮绑起来,斩首示众。”
“末将也赞同,眼下金军无视我等,依然围困北京城,此时又派使者来,这不是存心恶心我们吗?直接砍了,挂在郡守府的城楼上,以寒金贼之军心。”
营帐之内众说纷纭。
各方武将脾气暴躁,纷纷攘攘着要将金使斩首。
宗泽力排众议,语气轻缓的说道:“传金使入内!”
众将按捺着心中怒意。
片刻后,那个使者步履激动的进入其中。
“宗老将军!”
来人朝着宗泽躬身拜礼。
可是账内的众将却看到来人大吃一惊。
这家伙竟然是个宋人。
而且有人还认识他。
可宗泽对他并不娴熟,皱眉问道:“尔为何人?”
“在下杨太虚。”
“大将军,这个杨太虚之前就是咱们驻军这成安郡的长官。”知晓情况的刘浩解释道。
听闻此言,宗泽神色一怔,继而眼中闪出轻蔑跟憎恨。
“他说的可是真的?”
“所说不假。”
“你竟降金?”宗泽的语气变得愈发粗重,一双眸子圆瞪,宛若愤怒的猛虎。
杨太虚则大言不惭道:“宗大将军,何为降?如果不是在下之前做出了明智的决断,眼下这成安郡已经是尸骨如山了。”
“恰恰是因为在下投诚,对金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金军的铁骑才没有肆虐成安郡十万百姓。”
要是一般人,还真就被这个家伙这等说辞给说住了。
可宗泽却无奈的冷笑了起来。
他还从没见过把投降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将背叛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账内众人沉默了片刻。
杨太虚接着侃侃而谈:“常言道,识时务方能百战百胜。”
“在下不仅识时务,还觉得没必要兵甲交锋。”
“说到底,金国要灭的只是大宋的朝廷,不是百姓。”
“我听说宗大将军如今只是义军,并没有得到宋廷一官半职的封赏。”
“将军何不投靠金人?”
“享受荣华富贵,做一方统帅。”
“呵呵。”
宗泽笑了。
紧接着账内的武将们全都笑了起来。
杨太虚皱眉环顾四周,如同在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些人。
笑道:“诸位,本使绝非开玩笑,事实上,宋朝气运殆尽,纵有天纵奇才之人,也难以匡扶这赵家天下了。”
“再说,如今你们失去了北方的军镇,整个中原门户大开。俨然成了金国随时可取的囊中之物。”
“纵然是你宗泽老将军,想必也难以在这里持久。”
“毕竟,朝廷那边也没有粮草军饷补助与你,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你说的没错,成安郡确实粮草紧缺,但是当朝陛下已经运筹帷幄,你岂能知晓?”
“宗老将军,切莫如此气盛了,在下出行之前,四太子殿下百般叮嘱在下,他说您是让他敬佩的武者,是真正的孤独勇士。”
“并且承诺,只要老将军您放下兵器,卸下甲胄,率领诸位将士们臣服于他,他将会在五国城为您美言,封您为征南大将军,统帅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