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与安南交界,一座城池巍然而立。
城南,大片的空地,安南的军队驻扎已有十几天,每日有副将来叫阵,擂鼓三通,看城里无人应战,便收了战鼓,日常操练。
练兵,在哪练都一样。
这一日,城北的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尘土弥漫中,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马上之人,一身淡黄衣衫,仿佛是一道光,投射而来。
待一人一马奔到城下,后面的骑兵才从飞扬的尘土中探出头来。
顿时,铁蹄声震天动地,梦家军的军旗在初秋的微风里,呼啦啦翻飞。
守城的将士看到梦家军旗,二话不说,开了城门。
大军入城,民心安定。
那黄衫之人正是枫长乐。
枫长乐入城第一件事,登上城南城墙,遥望安南军队。
安南军队离得并不近,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士兵正在操练。
枫长乐在人群里仔细搜寻,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墨卿将军扛着梦家军大旗,一把插在城头。红色的旗帜呼啦啦迎风展开。
对面一个人影急冲冲跑进一座营帐。
很快,一个红色身影从营帐里走出来。
枫长乐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喉间酸涩。不被庇佑的孩子,总是要小小年纪就扛下一切。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心里已是如针扎般的痛。
大哥回家提起此事时,枫长乐第一时间要求出战,只因为:别人会伤她,但他永远不会。
永欢公主蔷薇站在平地上,仰望着高高城楼上那个淡黄的身影,长乐哥哥喜欢穿黄色,他说那是向阳花的颜色,向阳花永远朝向太阳。
你还是我的太阳吗?
蔷薇无法面对,为什么来的是长乐哥哥,这仗要怎么打?
两个人就那样遥遥相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心是一样的痛。
太阳快要转到头顶的时候,枫长乐扯下了城头的休战旗。
蔷薇落寞地转身回了营帐。
枫长乐又在城头看了很久,才走下来。
城门处,施凝玉已等了很久。
“照顾好她。”枫长乐的眼睛红红的。
“我会的。”施凝玉点头。
城门开,施凝玉一人一马,向安南营地而去。
枫长乐背靠着紧闭的城门,终于落下两行泪来。
第二日,天刚明,安南已兵临城下。
白马之上,蔷薇一身红甲,十六岁的公主,竟有着无比强大的气场。
枫长乐一人一马走出城门,依然是昨日的黄衫,未着盔甲。
“枫长乐,你不守信诺,说好不伤凝玉的。”蔷薇催马上前,与枫长乐对立沙场。
“许诺的是我五哥,不是我。”枫长乐面容冷漠,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温柔,“她既是替你赎罪,自然要受罚。”
“你……”蔷薇被堵得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不服气吗?那你来打我呀。”枫长乐抽出背后的宝剑。
“你竟丝毫不记往日情份吗?”蔷薇不肯相信,曾经心地善良的长乐哥哥如今为何如此绝情?
一想到施凝玉身上狰狞可怖的伤痕,蔷薇就觉得心痛,那都是长乐哥哥的手笔。
“情份,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你家人没有教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枫长乐轻轻一笑,目光在蔷薇身上上下打量,“穿上盔甲都这么诱人的身段,哪个男人不想尝尝。”
如果前面的话,蔷薇还在怀疑长乐哥哥是违心的,但是刚刚这句,让蔷薇彻底绝望了。
愤怒的蔷薇抽出一柄大刀,直取枫长乐面门。
枫长乐急忙躲闪。
刚躲过一刀,下一刀又砍了过来,刀刀致命。
枫长乐心里暗暗叫苦,一个小姑娘家家学什么刀,不沉吗?
很快,两个人就战了几十个回合,双方的战鼓擂得震天响。
蔷薇的刀舞得密不透风,枫长乐的招式总是才到半路就被大刀截停,根本近不了蔷薇的身。
蔷薇的刀堪堪要砍到枫长乐身上,却又突然改变方向。
“小姑娘,你是舍不得哥哥,下不去手吗?”枫长乐一边躲,一边喊。
蔷薇不说话,手里的刀砍得更快,更猛,更狠。
“你那个叫温沐的手下可比你狠心,见面就想要我的命。不过,已经被我一剑砍了。”枫长乐的剑式也跟着快了起来。
听到温沐出事了,蔷薇手下一慢,枫长乐的剑已停在眼前。
“小姑娘,你若肯从了哥哥,哥哥便饶你不死。”枫长乐坏坏地笑。
枫长乐一口一个哥哥,眼中却无半点温度。
蔷薇挥刀,枫长乐的剑瞬间被削作两断,手中刀不停,一刀砍在枫长乐手臂上。
那一刀用了极大的力气,伤口很深。几乎要砍到骨头。
枫长乐手臂中刀,疼得呲牙咧嘴,一拍马,跑了。
一边跑一边不要命地喊:“小姑娘,等着哥哥,哥哥养好伤,再来陪你过招。”
蔷薇气得满脸通红,想追,看看刀上一滴一滴滴下的血,忍住了。
主帅受伤,靖国城头又挂起了免战旗。
营里的大夫给枫长乐包扎伤口,伤口太深,需要缝针,枫长乐不肯服麻沸散,他要看着大夫缝。
即便大夫的技术很好,枫长乐还是疼出了满头冷汗,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刚才孟浪的话,扎在蔷薇心里,比这缝针疼了不止十倍百倍。
蔷薇最痛恨那些把女子当物件的龌蹉男子。
“你不会躲吗?”卓云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