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五月二十六,也就是在举行登基大典的前二天夜晚,宰相王黼突然拜访东宫,我也深感意外便在大堂接见了他。待简单的行礼客套完毕,王黼便首先说到:启禀太子爷,后天将是太子爷的登基大典,老臣深知近日太子事务繁忙,在此刻打搅老臣确实深感不安,但是老臣有些心里话憋在心中早想跟太子爷讲,之前也一直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而今终于鼓起勇气来到贵府向太子爷诉说老臣多年来的心声。
我望着眼前的这位面容俊俏的中年男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按他的历史轨迹而言,此人对内苛政频繁,大行贪墨之风,京师多有传言王宰相有近亿家产,对外苟延求和,一味的向金人示弱求和,提倡用增加给金国的岁币而求平安,看来这也仅仅是王黼的一厢情愿而已。在此关键的时刻来到我这里,不知道接下来他有何心声,想到这里我便客气的回复道:王宰相身为朝廷重臣,多年来兢兢业业操劳政务,父皇也经常提及王宰相的功勋,今日要是有何心里感觉憋屈,本太子愿闻其详也,王宰相尽管道来,要是确实受了委屈,本太子将为王宰相做主。
见我态度这么友好,王黼心中也顿感稍安些,加上之前在皇上及众多朝廷大臣的面前,太子也是亲口表态对于过去的过失可以不加追究,这也就是给了这些有前科的朝廷大臣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太子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可是真正登基以后,会不会旧事重提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来打压这些有过劣迹的前朝大臣也不知道,所以王黼最近一直在犹豫,一方面也是在观察皇上和太子的对其的态度,二来也是自我内心在不断的挣扎,要不要前来太子府说明之前的所作所为,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观察,皇上跟太子好像除了正常的朝务,并没有对他有特别的打压或者恩宠,皇上最近也是一直在忙着往杭州运送书籍、瓷器等心爱之物,而太子最近也是一直在垂拱殿跟内侍及个别朝廷大臣学习政务,好像并没有针对他的任何意思,所以今晚鼓起勇气,来见一下太子试探下对自己的真实态度,这可是关乎以后自己的政治前途和荣华富贵。
在稍微平缓了下心情之后,王黼便说道:启禀太子爷,下官自崇宁年间考中进士以来一路得到皇上的恩宠至人臣即为宰相,从下官刚开始从政起也是立志一心报国、为民请命,但是至下官进入朝廷以来,看到的确实新旧党派争斗,朝廷内部派系林立,所以下官也不得不入乡随俗,从而跟着他们在复杂的朝局中左右摇摆,先是经历了何执中、蔡京、梁师成等人,然后便一步一步到了今日的位置,其实下官要说的是,刚开始下官也是有着为朝廷的初心,后来见朝廷诸多的大臣都是为了个人及家族利益而争斗不息,所以慢慢下官也就随波逐流了,才有了后来之事。
在被现实教育以后,下官便也没有了初心,同时也就非常在意培养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从而导致了唯亲、唯人是用,随着自我私心的膨胀和皇上的日益恩宠,便使下官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有恃无恐,最后竟然对南方的花石纲进行了私吞,从而辜负了皇上的圣恩和朝廷的信任。为此下官最近也是备受煎熬,日夜难眠,所以今日特来向太子爷坦白及请罪。说完便是起身向我行拱手礼。
其实王黼今晚能向我这么坦白,也是在情理之中,首先老爷子肯定是没有要保他的意思,毕竟从治国方面来说,王黼也并非大才,这个王黼也能感觉的到,然后便是前几天朱勔的拜访,让王黼深感不好,同时王黼也知道,南方的花石纲之事太子是肯定知道了,因为既然朱勔见了太子,必定也是向太子坦白了一切,毕竟太子是当着皇上的面说过既往不咎的话,此时太子在登基的关键时刻,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面,既然朱勔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自己想瞒住这点破事也是没有可能了,所以索性今日直接向太子坦白一切。
看着站着的王黼我也是会然微微一笑,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终究还是扛不住压力,自己坦白说了,既然你自己把话都挑明了,那本太子也就不客气了,大家就直接点,把话说透,想到这里我便安抚王黼说道:王宰相请坐,本太子之前也说过,对尔等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既然今日王宰相如此坦诚,本太子也以实话相告之,关于刚才王宰相说的随波逐流,本太子是不认同这种书法的,王宰相也是读书之人,理应懂的拨乱反正的道理,既然对于朝廷的现状不满,为何不想办法改变,而是选择沆瀣一气呢,难道五经四书教育尔等的就是如此吗?
再则来说父皇南方花石纲之事,本意初衷是为了修造皇家园林-艮岳,期间也是从大内拨了巨款采办,但是朝廷经办之人确打着给皇上上供的名义,大肆搜刮民间,导致南方民怨沸腾最后引发了方腊叛乱,而朝廷费尽钱财花了一年半时间才将此事平息,尔等在朝廷理当非常清楚此事,父皇经过了解也是明白了花石纲政策给民间带来的灾难,从而果断的停止了采办,尔等为了迎合圣意及出于中饱私囊的yù_wàng,竟然不顾民间百姓疾苦,纵容父皇重启了花石纲项目,从而让本来处于休养生息的东南再一次面临浩劫,更让皇家的威信和权威在南方收到严厉的打击。而王宰相却乘机中饱私囊,大富大贵之。
听完我的话,王黼也是心头一惊,原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