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琦提出的这个问题,哪里是什么文学创作上的问题啊?它分明就是这位年轻作家射向赵海的一颗恶毒的子弹!
马岩的脸上,绽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启瑞的一张红润的胖脸,则挂满了寒霜。
宋之佳和崔翔的眼神,瞬间冷厉起来,盯向了令狐琦,甚至,还在马岩和他身边的另一位青年作家的脸上扫荡起来。
宋之佳和崔翔,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年前的那场关于伤痕文学的大辩论中,令狐琦和马岩,以及马岩身边的另一位叫季沛的青年作家,是以王启瑞为首的反对方的三位干将。
他们三个,都曾在华国各地的报刊上,发表了多篇讨伐伤痕文学,给赵海和张康、于宁等伤痕文学领头人扣大帽子的文章。
周大舟若有所思地朝赵海看去,他的妹妹周沫,则一脸的担忧。
待小会议室里的嗡嗡声渐渐沉寂了下来后,赵海呵呵笑了两声,眯着眼,看着令狐琦道:“这位学员,首先我要祝贺你,因为你养成了观察人的习惯!”
“你——赵老师——我——”令狐琦没想到赵海会语出惊人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赵海摆摆手,打断了令狐琦的话,接着道:“这位学员,你先别骄傲,且听听我下面的话。要想成为一个好作家,光去观察生活,观察周围的人,还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在观察的过程中,认真、细致。以此来获得正确的结论。同时,还要学会描写生活,描写人,学会如何将自己的所见所思所悟,传达给别人。
“说到描写和传达。那就必然要牵扯到小说语言这个问题。语言,不但在小说创作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即便在生活中,在人际交往中,也是十分重要的。
“俗话说。善言一句暖人心,恶语相向寒三冬。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人得到一个朋友,一句话,也有可能让人树立一个敌人。
“像刚才这位学员。就是典型的不会观察人,不会使用准确的、简洁明了的、入木三分的语言来描写人的作者!”
“你——赵老师,请你别拐弯抹角地回避我的问题好吗?我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王主席说到体验生活和创作的时间比例时,你为什么又是摇头,又是哼鼻子,又是不屑呢?”
令狐琦抓耳挠腮地强忍着要插话的冲动,听完了赵海那一大通话。等他对自己下了那样的一个结论时。终于忍不住了,呼地站了起来,继续朝赵海发难。
赵海摊摊手。对令狐琦道:“这位学员,难道你不但不会观察人,不会说话,而且,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吗?我刚才不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啰嗦了那么多,有哪一句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既然已经撕开了脸。令狐琦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
赵海摇摇头道:“这位同学,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啊!我是在说。你因为不会观察人,不会说话。所以提出的问题,和我风马牛不相及啊!
“刚才,我的头,根本就没动,你怎么能说我在摇头呢?还有,哼了哼鼻子,这是什么意思?语焉不详啊!哼字,是一个象声词和动词,当你把它当动词用时,一定要慎重。
“还有,不屑这个词,如果不在书面语中使用,而是在口语中用的话,那也很容易引起歧义的。不谢?谢谢的谢?还是花儿谢了的谢?或者,是写字的写?
“根据这位学员语言贫乏的情况,我建议你在今后的生活和创作中,一定要重视语言学习,学会说话,学会表达,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好小说来。”
赵海根本没容令狐琦再插话,他一口气又说出了这么多来。
令狐琦被赵海像语文老师那样,哇哇啦啦地教训了一顿,站在那里,满面羞恼,嘴里大声地道:“你——你说我不会说话?你说我不会表达?”
“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你会观察人,会说话,那你怎么能提出刚才那样的问题?我问你,你真的看到我摇头了?你真的听到我哼了鼻子了吗?我的脸上,写着不屑两个字吗?”赵海咄咄逼人,朝令狐琦高声问道。
“你——你——”令狐琦的一张年轻的脸,憋得通红。
“啪啪啪——”于宁带头拍起巴掌来。
张康一愣,也跟着举起双手,更响亮地拍起了巴掌。
赵海不知道这个令狐琦是何许人,张康和于宁却不然。令狐琦的文名,张康和于宁早有所知,而去年他加入了反对伤痕文学一派,更让张康和于宁牢牢地记住了他。
看到令狐琦在赵海犀利言语的进攻下,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反击之力,张康和于宁,怎么能不高兴呢?
“好!赵海同学说得好!语言,在小说创作中,确实至关重要!”从坐下后,就没出过声音的周沫,故意把赵海教训令狐琦的话,当成了是传授小说写作经验。
周沫的脸上,满是笑意,她的一双眼睛,流光溢彩。这让瞄向她的马岩和季沛、令狐琦等人郁闷无比,同时,也更加重了他们对赵海的嫉恨。
看着令狐琦偃旗息鼓,坐了下去,宋之佳和崔翔,隔着王启瑞,对视了一眼,双双舒了一口气。
令狐琦在小说创作学习班的第一堂课上,就如此嚣张地向赵海发出挑战,并且牵扯到了王启瑞,这让宋之佳和崔翔既生气又担心。
他们没想到,赵海无所顾忌,大气凛然,连打带削,两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