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回到了住处。
宅子换了一扇新的大门,墙上的破洞也已修葺好,院中隐隐有亮光透出。
他推开大门,若非看到院子里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险些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庭院里原本多如牛毛的杂草已被尽数清理干净,飞蛾与蚊虫也消失无踪,只剩下淡淡的焦味。
原本破旧的房屋已经翻新了七八分,通向屋门的小路上铺着崭新的石砖,两侧的泥坑都已填平。
一切都仿佛焕然一新,唯一有些违和的,是院中那根横着的用来晾晒衣物的竹杆。
杆子中央,挂着几具老鼠的死尸,死状有些惨烈,看着像是有意而为之。
院子一处朝南的角落里栽着一棵幼小的树苗,李红梅站在树前,正为它细心裁剪着枝叶。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转过身来,随后便看到了墨寒生。
她露出笑容,正要开口,面色忽然一变。
御妖镯上,鼠相玉石光芒闪烁,石山从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地上。
它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啧啧称道:“想不到,你这个女人还是有些用的嘛。”
李红梅没有理会它,径直走到墨寒生面前:“欢迎回家。”
“家?”墨寒生怔怔看着她。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以往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人会这样一直等着自己回来。
眼前的人与物,还有房中隐隐透出的昏黄灯火,让他不自觉有种莫名的感触,陌生又温馨。
“我们的。”李红梅补充了一句,牵起墨寒生的手,二人共同走近了屋中。
“我们的。”石山做了一个鬼脸,重复李红梅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它小跑几步,便要跟着一同进入屋中。
它刚跨过门槛,只听啪的一声,沉重的金属猛烈撞击在一起。
石山陡然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只见离自己一尺不到的地上,一个漆黑的铁夹已经闭合,锋利的锯齿泛着森森冷光。
它不由惊呼出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先前它进屋的时候,身后拖着的半截残尾尖端,正巧触碰到了此物的机关。
若非闪躲及时,只怕它剩下的半截残尾也要被这铁夹咬断,彻底变成一只无尾鼠了。
李红梅转过身,若无其事道:“捕鼠夹,你看不出来吗?”
石山怒道:“我当然看得出这是捕鼠夹,我是问为什么屋子里会有这种东西?”
李红梅道:“这宅子里先前到处都是老鼠,我放几只捕鼠夹有问题吗?”
石山气笑了。
宅子里的老鼠顶多也就拳头大小,哪里用得着屋中这种巨型捕鼠夹?
瞧此物的个头,倒更像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报复自己先前在山洞内捉弄她的事!
石山指着院中衣架上晾着的几只老鼠死尸,道:“这屋中的老鼠都已被除尽了,你还不收起来?”
李红梅装出一副记性不好的样子:“干了太多活,忘了。”
她话虽如此说,但看向石山的眼神,分明是将其当成了一个巨大的祸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墨寒生头疼不已,虽然一行人成功从东域逃到了南域,经历重重难关终于在四方城中安定下来,但石山与李红梅之间的关系,却是一直难以缓和。
石山骂骂咧咧走了几步,突然闻到一股对它有着异常诱惑的气味。
它循着气味找到了源头,只见屋子的角落里,洒了一层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石山轻轻嗅了两下,脑中莫名产生一种将之全部舔舐干净的冲动。
幸好它的神思足够强大,才强行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它指着白色粉末,质问道:“这又是什么?”
李红梅淡淡道:“毒鼠药,也是用来灭鼠的。”
石山怒道:“你这个臭娘们是故意的吧?”
话音刚落,一道亮光从它头顶一掠而过。
石山急忙身子一矮躲了过去。
光芒飞出屋门,划破空气钉在了院墙上,却是一把缠绕着火焰的飞刀。
李红梅面无表情道:“斩鼠飞刀。”
石山怒不可遏:“臭娘们,你究竟想干什么?”
它方才情急之下,便要用出遁地术,却发现脚下异常坚硬。
这屋中的地砖竟也被加厚加固了数倍,分明是有意针对自己的土行遁法。
李红梅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石山道:“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回我的房间。”
“这里没有你的房间。”
“放屁,这宅子有两间房,凭什么没有我的房间?”
李红梅指着靠左的那间屋中,慢悠悠道:“你说那间啊,已经被我改成书房了。”
“那我住哪里?”
李红梅走到门外,指向院中一处角落里:“喏,你住那儿就好。”
石山和墨寒生走出屋子一看,只见在一处受不到光照的地方,有一个半丈高的小石屋。
整个宅子,似乎唯独此处没有被打扫过,内中还塞满了各种清理出来的破烂杂物。
石山一阵龇牙咧嘴:“这是狗窝!你竟然让本真人去住狗窝?”
李红梅笑了笑:“不行吗,我看很适合你啊。”
“欺人太甚!”
李红梅略带嘲讽道:“你忘了你如今已不是人了?”
“你!”石山气得浑身颤抖。
李红梅心中生出几分快意。
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便一直是这只臭老鼠在捉弄自己,今日终于总算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