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弯刀忽然光芒大盛,浓郁的黑芒附着在软甲上,就像是一缕缕黑色的火焰蔓延开来,竟隐隐有将其吞噬的趋势。
软甲上的金色竟开始逐渐消退,转眼就变得黯淡无光。
何师兄见状脸色大变,伸手便想去阻止这一切。
却听身后那人一声冷笑,弯刀上发出阵阵嗡鸣,显得无比欢愉兴奋。
还不待何师兄反应过来,刀尖上突然长出一道浓郁的刀芒,竟无视其身上的软甲直刺进他的小腹中。
而他伸出去握刀锋的左手也被一瞬削去三根指头。
驼背老者眼见这一幕,不由得惊骇大喝:“何师弟!”
“啊!”
何师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还不等叫声传开,那偷袭之人抬起一脚狠狠将他踹飞。
何师兄犹如一根橘红色的树干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滚出了三丈远。
那人却犹不罢休,飞身上前整个人落在何师兄身上,直将他踩得半个身子都陷进雪中。
何师兄半张脸还在雪里,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无法置信的神色。
他嘶吼着,挣扎着,伸出被削得只剩下大小拇指的左手,却不是抓向那两只踩在自己脸上和胸口的脚,而是颤抖地伸向自己的小腹。
何师兄早已被血水染红的最后两根手指在腹部使劲挣扎,想要去抓住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抓不住:“我的气海,我的真气,你废了我的丹田!”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眼里却写满了绝望,丹田被毁,已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放肆狂放的笑声响起,踩在他身上的人于雾中现出面容,赫然正是当日在峡关通道中被落日宗众人围攻的那名独眼男子。
何师兄哀嚎不止,艰难地转过脸来,目光死死盯住独眼男子,恨火滔天:“我的丹田,我的丹田!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独眼男子嘴角笑意微敛,手中弯刀向下一划。
血水飞溅,一块碎肉飞出,掉落在雪地上,是半截断舌!
他割了何师兄的舌头!
何师兄已无法说出一句话,他呜咽悲鸣,鲜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涌出。
独眼男子看着沾在自己靴子上血水微微皱眉,然后抬脚重重踏下,将他的整个头颅都踩进了雪地中。
何师兄再发不出一丝声响,若不是那陷在雪中的身子还在轻微颤抖,恐怕谁都无法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独眼男子抬脚在于师兄身上轻轻碾动了几下,擦去了靴子上的血迹,这才扭头看向前方。
驼背老者却已被这一幕吓到脊背发寒,他虽说也杀过不少人,但大多都是直接取对方性命,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虐杀的景象。
此时见独眼男子举动,不由心中一颤,也小心地顺着他的目光微微撇过头去,二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落在了墨寒生身上。
墨寒生内心轻叹一声,拨开浓雾上前一步露出了面容。
方才被驼背老者一招拦阻了去路,此时独眼男子与何师兄之间战局已定,再想强行闯关已是不可能了。
若真是如此做法,等于将背后毫无防备地留给对手,与找死无异。
他冷冷看向独眼男子,只说了两字:“路过。”
听着这短短的两字,在场之人皆是一怔。
驼背老者率先反应过来,眼神一凛厉声大喝:“这位师弟,大敌当前,你岂可向贼子示弱,失了气节。要知道,方才若不是你莫名出现,害得何师弟一时失神被敌人暗算,战局又怎会演变至此?值此为难关头,你竟还想弃同门不顾独自离去,难道不怕被门规责罚?”
驼背老者有些声嘶力竭,以至于话语中有几处破音都没有注意到。
自何师兄被独眼男子斩作废人后,他便已无心恋战,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脱身。
但独眼男子显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他在心中早已谋算着如何利用墨寒生作挡箭牌掩护自己撤离。
虽然墨寒生看上去只有炼炁境二层的修为,但瞧他方才的身手,为自己拖延上一时片刻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听墨寒生一开口竟有置身事外的打算,驼背老者怎可能让他如愿。
墨寒生听他将何师兄的死全推在自己头上,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方才若不是何师兄那乌龙一扇和驼背老者暗藏在地底下的那一道火爆术,自己早已经离开了此处,何至于在此耽搁时间?
至于何师兄的死,他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双方本就没什么交情,他更从未将自己当做过落日宗之人。
何师兄死在独眼男子手中,是由于自己判断错误,应对不够妥当,纯粹是技不如人,与自己何干?
若是方才自己不幸被二人的法术击中受了伤,墨寒生绝不相信他们会对自己产生一丝愧疚,说不定还会趁火打劫。
这群人斗法也不挑个好地点,非要选在这狭小的通道中,叫后来之人如何过?
自己还要去与李红梅、小胖子二人汇合,哪有时间与他们在此虚耗?
他随意瞥了驼背老者一眼,就扭头看向独眼男子,等待着对方做出决定。
独眼男子有些意外地看了墨寒生一眼。
他还记得在峡关通道中自己遭落日宗众人围攻时,有三人并未朝自己出手,墨寒生正是其中之一。
理论上,他与墨寒生并无冤仇,自己似乎并没有非取对方性命的理由,但他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不是在针对墨寒生一人,只是不想放过落日宗来此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