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和寂寞是两个相通的词汇。只是孤独听来较为寡淡无味,寂寞听来有些暧昧妖娆罢了。孤独像是超越现实的思想家呐喊后尖锐又清冷的回声,而寂寞则是属于红男绿女的被强化了的莫名的情绪。孤独了太久,灵魂就变得寂寞。即便地处最热闹的地方,心也是空的。
母亲死的时候,床边只有我一个人,虽然病房是最高级的,仪器是最先进的,护士和医生都是最优秀的,但是我知道,母亲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她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的身影。而那个身影远在千里之外,太平洋的彼岸,不知疲倦地为他的庞大商业帝国添砖加瓦。
“小逸,答应我,千万不要恨你的父亲,他也是有苦衷的……”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愿,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愤怒充满了我的胸腔,但是面对母亲饱含热泪的眼睛,我无处发泄。最终,我还是违心地点了一下头,即使紧握的双拳将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我也不能让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给母亲的坟上洒了最后一把土,我开始思索,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能让人如此的痴,如此的呆。从此,关上门,拉上窗帘,阻挡一切光线窜进来的路径,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那一年,我十三岁。
这一切直到我遇见了韩雪才有所改变,然而到了后来连韩雪也……
这个时候,场内突然锣声大作,巨大的声响震醒了我,我听到从赛场那边传来的嘈杂的喧嚣声,我知道我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我匆忙地把眼神挪开,语气略微有点慌乱地说道:“比赛,要开始了。”
“是啊,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席林又恢复了以往冷峻的表情,转过了身子,开始朝赛场入口慢慢走去。我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斑鸠。”
“恩?”
片刻的安静之后,席林又开口和我说话了:“过会,开打了之后,你不要冲太前面。玛洛恩和小思仙他们绝对会集中火力打你,玛洛恩的爆发力很强,在小思仙的削弱魔法配合下,你很有可能撑不过两轮。你和我要保持在二十米以内的距离,这样我可以保护到你。”
“保护?”我笑了笑,“你难道很希望我赢?”
“我是希望我赢。”席林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身,“往日里他们是我的手下,没错。但是在赛场里就不同了。那里只有两类人,敌人和盟友。跨进赛场,他们就是我的敌人,是我要击败的目标,而你则是我的盟友,是需要全力协助的人。小思仙的精神属性很高,法力恢复速度很快,如果前三板不能见分晓,这就是一场持久战。你过早的倒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获得最后的胜利。而我,绝对不允许失败,所以请你暂时放下以前的恩怨,好好地配合我打好这场比赛,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默默地听他说完,然后幽幽地反问了一句,“你还需要盟友?”
“独木难支,再强大的人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席林有点怅然,“不是我不想要,而是还没有够资格的出现。”
“自大狂!”我轻嗤了一声。
“你不也是?”席林讪笑一下,重新迈步从赛场入口走了进去。我也不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紧随其后迈进了会场。
有些地方只有置身于其中,才能获得最深切的体会,比如巴黎艾菲尔铁塔,你站在它的脚下所感觉到的它的高度,和你站在它的顶端所感觉到的它的高度完全就是两回事情。现在的我站在斯诺竞技场里面才真正地体会到它的壮丽和宏伟。也只有站在场中,成为千万人目光的焦点,聆听着他们狂热的呐喊和呼号,身上的热血才有种真正沸腾的感觉。
天边的太阳已经有点西沉了,日光照射在场内的四根巨大承重柱上,投射出了四条粗长的阴影,地面显得有些斑驳。席林昂首挺胸地站在,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注视,傲然于世,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惯,我则安静地矗立在他后背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中。
站在我们对面的也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左边的那个男子一身紧凑的藏青色铠甲,闪亮着异样的光泽,一把巨大的双手剑,剑尖点地,昭示着他的主人是一个典型的武器战士。而右边那个身材娇小,袅袅娜娜,右手轻握着一把白色象牙法杖的美女,则完全看不清楚来路。洁白的法袍是牧师的象征,但是那黑红色的披风和额头上环着的墨绿色箍,似乎又在证明她不是纯粹的牧师。
“那个男的就是玛洛恩,是双手狂剑士,物理攻击很强悍,女的是小思仙,是咒印师,擅长各种增益和减益魔法。你要下手就从,小思仙下手。”席林用只有我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发给我了提示。
“知道了。”我淡淡一笑,应声道。心里则一阵得意,暗想道,汉森啊,汉森,我在这里就要开始殊死搏斗了。你在下面也个给我好好地干活,别让我白忙一场。
对面的玛洛恩忽然微微地抬起了头,双眼爆出一团精芒,直直地朝我射来,他亮起了嗓子冲这里喊道:“席林团长,虽然我们是你的手下,但是战场无父子,我对这场比赛的胜利也是渴望已久的,到时候伤了团长你,回头可别给我穿小鞋。”
席林呵呵一笑:“玛洛恩,你要是敢放水,我才会给你穿小鞋。还有小思仙,你不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让我打个尽兴,回头你就自己把九团长的位置给辞了。”
“总团长你放心。我也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