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知道杨茹艾这话是吓着了身边的人,便也道:“且不说一般的待客之道是姊姊们也比我娴熟的了,平时跟在我们身边的丫鬟们也是人、也会口渴,让她们能喝点热茶,服侍得也能尽心。”
葛悦宁听了亦是点头赞成道:“芷榕说得有理。”
赵明韵脸上虽有些不赞同的表情,但却也没说些什么。倒是唐然燕向来不讳言:“但这规矩还是要有的,我们唐家顶多就是让身旁的丫鬟、小厮们到别的房间去轮流休息,也没在厅堂上如此的。”
冯芷榕知道每个时代的人观念不同,更何况她们都是正正经经的富贵人家、是位处阶级上层的人物,从小的生长环境如此、看待事物的眼光也就不同,因此也没与她们就这点多加探讨,只是搬出了冯旭作为挡箭牌:“这也是祖父订下的规矩,祖父以为只要进到冯家工作、就是一家人,以诚待人、人亦以诚馈我,这才有了这样的习惯。”说罢,又偷偷看着赵明韵脸上的神色和缓了许多。
唐然燕道:“原来如此,我才想着奇怪呢!还以为你这小丫头在安秀宫里头便连对宫婢们也是着实谨慎是紧张过度的缘故,原来是家教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错怪我什么?”
唐然燕笑道:“我以为你怕事、没胆!”
杨茹艾呶了呶嘴:“没胆子的话,怎么还能对付王如衣那种人呢?”冯芷榕可不晓得,自从她被王如衣在冰天雪地之下给推下水以后,杨茹艾可就万分气恼自己从前竟然还常与那样歹毒的人混在一块儿,除却懊悔以外、同时也厌恶王如衣竟然胆敢加害冯芷榕。
冯芷榕讶道:“嗳?我可没对付她呀?”
葛悦宁以为冯芷榕没跟上话茬儿,便道:“王如衣后来在牢里头可供了,说你怼了她、她一时气不过才推你落水。”
“我哪里怼了她?”冯芷榕万般无奈地说道:“冬至那日我本来无聊、就想一个人混混时间,后来咸妼姊姊约了我去看看池塘的冰花,后来在桥上看见王如衣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虚话……我左右猜不着她打什么哑谜、也没心思理她,她又要自顾自地生气,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便把我推了下去!说我怼她、我可憋屈!”
冯芷榕这话完全是就事论事,虽然她过程中也的确装无辜、卖傻,但那王如衣竟是与江含一样是个不能忍的人的这事着实让自己大感意外。
唐然燕听得薛咸妼的名字,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听你提及薛咸妼、我就气!──从前我还只觉得她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蠢了些、心气也高,但还是能教的,但她那天摆明是听了王如衣的话要把你引到桥上去的!”
唐然燕消停了会儿,又喝了口热茶,才道:“你也是忒笨了些,看冰花嘛!在湖畔看便好,偏要走上桥给人逮着!”
赵明韵悠悠地补了一句:“许多小姐们总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由上往下看、也看得远。”赵明韵这话也算是在帮冯芷榕缓颊,意指她若一时间没了警觉心也实属正常。
“明韵,我也是气不过!”唐然燕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晓得这薛咸妼是与我胞弟订了亲的,但看她这个样子──不但看不透王如衣这王八蛋的阴谋、还成了谋害芷榕的帮凶……将来还怎么当我唐家的媳妇儿?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杨茹艾道:“她自己不也被推进了池子?我可记得后来她病了好段时日、还给宫里头罚抄了百遍女则才能回薛府放假。”
唐然燕哼了哼声,道:“是她活该!若不是她爹娘拉下了老脸告罪,依着她在宫中犯的这事儿肯定是要退亲的!”
葛悦宁的表情有些忧郁:“如今这事几乎惹得天下昭知,若是咸妼再被退亲、将来可就更难走了。”
“那后来为什么没退?”赵明韵难得开口询问。
唐然燕叹了口气,道:“本来也是要退的,但是宫里头给薛家递了旨意,要她爹娘为教女无方负责、还给迁了官,这迁官倒是不打紧、竟是跟我爹的乌纱帽给调换了!原本是我们唐家高攀、现下却变成他们薛家在我们之下了。”唐然燕的父亲本来是从二品参知政事、薛咸妼的父亲则是从一品平章政事,这差了两阶的官竟就因此而简单地给改易了过来。昔日的上司、下属关系如今对调,想来往后见了面也尴尬!而这时若唐家执意退亲,恐怕反倒会落人口舌。
却是唐然燕所言的高攀一事其实还是不然,毕竟薛家是有根柢的世家大族,而唐家在京城根基仍浅、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这是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自然也不会特别提出来“纠正”、给朋友添堵。
冯芷榕道:“那日咸妼纵是有心引我到桥上,但我看她倒像是被抓住了把柄、是不得已的。”
唐然燕翻了白眼道:“其实这事也没那么严重!是我那脑子不灵光的胞弟与我说的──我那笨弟弟说了他与薛咸妼二人两情相悦、时不时地会来往书信,薛咸妼甚至会绣一些贴身物事交给他……这两人迟早要成为夫妻的、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但那薛咸妼脑子毕竟不好使,只觉得这是天大的罪过、是有失名节的事情,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来往,后来就被王如衣给发现了、才有这件破事。”
赵明韵跟着补充:“我听闻薛家其实在这方面的教养可是严谨,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杨茹艾呶了呶嘴,道:“我家也是如此,所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