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什么好屁的赖老五充分发挥了自己曾经作为街头混子一霸的本事和能耐,不动声色地跟在杨穗儿的身后跟着她到了杨家的宅子门前。
杨老板做布料买卖发了家,索性在县城里置办下了大宅子,把乡下的一双爹娘都接进了城里享福。
杨穗儿倒腾好几次没能成功嫁人,也跟着爹娘住进了哥哥的宅子里。
看到她进了门,赖老五踌躇一刹果断跟着翻墙而入。
杨家。
看到杨穗儿回来了,老太太惊得呦了一嗓子。
“穗儿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你哥不是说你还有十余日才能回吗?你……”
“你是不是又在外头招祸了?”
杨老爷子拉下脸看着正在跟老太太亲热的杨穗儿,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抓起拐杖狠狠地杵了几下地。
“不争气的混账东西!”
“你大哥好不容易托了人情送你去学点儿手艺,你不跟着好好学,还偷摸跑回来了,你……”
“爹!”
杨穗儿生气地看着怒得站起来的老爷子,跺脚咬唇说:“我哪儿就是不争气了?”
她依着老太太坐下,揽着老太太的胳膊噘嘴说:“大哥话说得好听,可他给我找的那地方压根就不是人待的,不信你看我的手!”
她把缠着纱布的手摊在老爷子的面前,气鼓鼓地说:“我刚去没两日就把手伤了,差点连手指头都没保住,我都这样了,那姓苏的小贱人还逼着我跟着那些绣娘一起干活儿,这是我的错吗?”
“那姓苏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她打心眼里就没把我当人看,不然我怎么会在那里天天受气?”
她的手的确是伤了。
哪怕是缠着厚厚的纱布,也能隐隐看到洇出的血色。
怒火中烧的老爷子见状稍微冷静了些,拧着眉说:“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
“不然还能是咋回事儿?”
杨穗儿翻着白眼在老太太一声接一声的乖乖中吸了吸鼻子,故作委屈地把脸埋进老太太的肩膀,要哭不哭地说:“这些日子我可受大委屈了,可我想着大哥的面子一直都没吭声,这不是赶着今日得闲我就说回来看看你们,我一会儿还要回去的,又不是真的跑了,你张嘴就冲我嚷嚷什么啊?”
“娘,你看看我爹,他到底啥意思啊,是不是就是嫌弃我在家丢人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
杨穗儿戚戚怨怨地哭了起来,半真半假地抹眼泪。
杨老爷子本来就不善言辞,看到这熟悉的一幕顿觉得头大了一圈,懒得理会杨穗儿的抱怨哭诉背着手直接走了出去。
大门轰然关上,深知杨穗儿是啥性子的老太太又是无奈又是纵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说吧,你爹和你大哥都出去了,这里只有咱们娘俩了。”
杨穗儿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没藏住,她也不遮掩自己的目的,胡乱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就急不可待地凑在老太太的耳边飞快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听完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盯着杨穗儿带着羞红的脸生气地说:“你遮遮掩掩的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那个叫顾瑀的就是再好,那也是娶了媳妇儿的男人,你是咱家正儿八经的姑奶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怎么能去给人做妾?”
“谁说我是要去做妾了?”
杨穗儿擦干脸上最后一滴强行挤出来的眼泪,直白又野心勃勃地说:“他是娶妻了,可只要把他现在的媳妇儿休了不就能另娶我了?”
“娘,你是不知道顾瑀的人品相貌有多好,那可是我这些年来看到过的最出挑的,不然我怎么会给他好脸?”
想到顾瑀俊美的脸,杨穗儿脸上的笑浓了几分,无视老太太的冷脸凑近了说:“而且我都打听到了,顾瑀是要读书去做官的,他读书的天分特别高,之前青城书院的院长还有另外一个老头儿都可稀罕他了,现在手把手地教,只等着下场考县试呢,而且谁都说了,他一去指定能一次考中,那他以后身上就有功名了啊!”
她激动地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摇了摇,两眼放光地说:“娘你想啊,我要是嫁给了一个当官的,那咱家岂不是就能发达了?”
“嫂子娘家拢共就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秀才,那嫂子还整日开口闭口就说自己是读书人家的贵女,那要是我嫁给顾瑀当上了官太太,那咱们一家不都是贵人了吗?”
见老太太沉默不言,杨穗儿咬咬牙加了一把猛料。
“娘,大嫂总是仗着自己家里有个秀才爹就觉得自己跟咱们不一样,动不动就拿鼻孔看咱们,大哥在她的面前也抬不起头,这些气咱们总不能白受了啊!”
“只要我嫁给了顾瑀,那往后你就是官太太的亲娘,官老爷的丈母娘,一个老得都快死了的秀才算什么?啥样的人见了你都得点头哈腰,就连大哥也能沾我的光直起腰杆子了!”
不得不说,杨穗儿一针见血地掐准了老太太心里最在意的那根刺。
想到自诩与众不同的大儿媳,想到自己这些年在大儿媳面前被扫的威风,老太太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添一抹阴沉。
只是细想杨穗儿说的话,老太太的脸面还是抹不过去,语调也透着僵硬。
“你只说这人有多好多好,可人家娶了媳妇儿的,凭啥就得听你的休妻另娶?而且你咋确定人家另娶了就一定会娶你?”
不是老太太想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