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条件下,工部呈上来的图纸并没有什么问题。
主体结构以砖石和木料为主,无论是规格等级还是用料量,比起太庙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朱祁镇心目中的忠烈祠不是这样的。
于是,上午在御书房改图纸,中午去鼎香楼吃驴肉,下午到听雨阁听曲。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杨智聪的密奏送来了。
朱祁镇看完,脸色愈发凝重,立即吩咐道:“怀恩,你去一趟北北镇抚司,拿这张条子交给袁彬,并告诉他,可以动手了!”
“是!”
怀恩不敢怠慢,匆匆出宫而去,朱祁镇则脸色阴沉,心中怒火难消。
夜深人静,钱皇后躺在床上等了许久,却不见动静。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趴在枕边轻吹耳风:“皇上,今日是怎么了,何事烦心?”
朱祁镇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朝中大臣,每日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偷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该如何处置?”
“妾身不敢妄议朝政。”
“无妨的,就当闲聊。”
“这个……妾身以为,应当依据情节是否严重,按律处置。”
“私通外敌,该当如何?”
钱皇后心中一凛,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我朝祖制,内臣不得干政,这种事还是与内阁议定为妥。”
朱祁镇淡淡道:“此处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朕不会怪罪。”
钱皇后只好壮着胆子说道:“妾身以为,即便是当朝重臣,也要遵循大明律法,通敌可视为叛国,罪无可赦。”
朱祁镇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庆云伯家里发生的事,你知道吧?”
“听周贵妃提起过,说是家里遭了盗匪,却不知道凶手抓到了没有。”
“凶手已经查明,可是,让朕生气的是其背后隐藏的秘密,庆云伯家里的铺子,竟然和蒙古人之间有来往!”
钱皇后不敢吱声了,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也怪自己,不好好睡觉,开这个口作甚……
“朕和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这些人却在后方资敌,为了银子,他们是真的什么买卖都敢做啊!”
朱祁镇越说越气,转头对钱皇后说道:“朕明天要出去办点事,你去跟周氏说一声,庆云伯的案子,让她不要再掺和了,否则,后果自负!”
“妾身遵旨!”
钱皇后缩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睡吧!”
朱祁镇打定主意,倒头便睡,第二天一早,便拉着樊忠再次出了皇宫,直奔听雨阁。
老鸨子都惊呆了,年轻人火气这么旺的吗?
这也太早了,姑娘们还没起呢……
“公子,您先稍待片刻,我去喊顾惜姑娘……”
朱祁镇不想和她废话,径自向楼上走去。
老鸨子刚要上前,却被樊忠拦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来到二楼,朱祁镇也没敲门,直接一把推开。
宋顾惜正在梳头,顿时吃了一惊,问道:“公子,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朱祁镇摆了摆手,示意樊忠在门外等候,然后关上房门,拉了张椅子坐下。
“公子今天想听什么曲?”
顾惜姑娘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上前来斟茶。
“行了,别装了!”
朱祁镇沉着脸说道:“你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是不是?”
顾惜姑娘叹了口气,款款下拜,柔声道:“民女宋顾惜,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不演了?”
“皇上都点破了,民女还怎么演下去……”
“哼!”朱祁镇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莲圣女竟然就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不得不说,这副胆量还真是让人佩服!”
“皇上谬赞,民女惶恐。”
“你还惶恐?”朱祁镇冷笑道,“云来布庄和范记货栈的案子,都是你干的吧?”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民女就不隐瞒了,不错,这些奸商通敌卖国,死有余辜!”
“你还有理了?”
朱祁镇怒极反笑,说道:“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案,你们是想造反吗?”
“民女不敢!”顾惜姑娘虽然跪在地上,却不卑不亢,说道,“若是民女心怀不轨,与皇上独处的这几日,有很多机会……”
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总不能说我分分钟就能杀了你……
朱祁镇顿了顿,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朕身份的?”
“皇上北伐归来,威风凛凛,民女有幸在窗边窥得皇上真容。”
“也就是说,朕第一次来这里,你就知道了?”
宋顾惜点了点头,说道:“皇上微服采访,民女不敢点破,只好陪着皇上演这出戏。”
朱祁镇思索片刻,问道:“起来回话吧,朕命你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说来,若有半句谎话,马上出兵灭了白莲!”
“谢皇上!”
宋顾惜缓缓站起身,说道:“其实,白莲教并非皇上想象的那般不堪,我教的宗旨是扬善除恶、度化世人,皇上率领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而有些奸商却为了银子,不惜和外地私通,请问皇上,这些人该不该死?”
“当然该死!”朱祁镇恨恨道,“就算该死,有朝廷和朕在,也轮不到你们动手!”
“皇上可知,这些人通敌有多久了?”
朱祁镇一愣,问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