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坡的外婆病危,接到电话,她就赶回了明里市。小小的两室一厅,光线幽暗,外婆静静躺在床上,看见苏北坡眼睛一亮,她伸出干枯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苏北坡跑上去,握住外婆的手哭了起来,外婆倒安慰她:“别哭了,是个人就都有这么一天。”说完外婆摸出枕头低下的一串佛珠在手里转动着,外婆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你要是真孝顺,等外婆走了之后,替外婆做一场法事吧,隔壁单位二楼的陈婆婆知道怎么做,你可以去找她。”苏北坡愣住了,她停止了哭泣,眼泪却忍不住大滴大滴落下来。
夜深了,三个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关了灯,无边的夜色涌了上来,整个世界陷入浓浓的黑暗之中。苏北坡翻来覆去睡不着,隔了窄窄的一条过道的外婆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如一根丝线,仿佛只吹一口气,丝线就会断掉。
第二天的黎明就要来了,但是外婆却没等到天明,她安静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苏春丽红肿着一双眼,冷静地安排了外婆的后事。在苏北坡看来,苏春丽是被生活折磨得麻木,失去了应对的机能,苏春丽不知道痛也忘掉了悲伤,就象在履行人生的某种程序。苏春丽看见苏北坡哭哭啼啼的样子,反倒是劝她:“外婆说得没错,这就是人生,我也会有那么一天,希望你也能坚强冷静地面对,好好地生活下去。”苏北坡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苏春丽爱怜地抱着她:“还是年纪小,别怕,终有一天你会懂得,死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受折磨。”
外婆的墓地在明里市西郊山上,山坡上松柏长青,野草萋萋,在晴朗的天空下,墓地显得明亮而肃静,母女两个在外婆的坟前烧着纸,成冕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成冕把带来的纸点燃,放在坟前。苏春丽带着幽怨和责备的眼神看着他,成冕无可奈何地笑了,他对苏春丽说:“我们都老了,人生苦短啊。妈走了,我这也是赶过来送她一程,再怎么说,我也曾经受过她的眷顾,别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这番话触动了苏春丽的心思,她想,成冕这人倒也是,只除了亏欠自己的一份情债外,其它的事他倒是还有情份,想到这里,她只是默不作声地让他留在那里,也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