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月光似乎越发皎洁了。
赫连佑霖坐在屋顶上,摩挲着手腕上的腕表,嘴角勾起愉悦张扬的笑。
“傻子。”
他眯着眼睛望向远方,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
只是那一句“傻子”,很快随夜风消散,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谁……
苏瑾一路回到院子里时,就看见海棠树下的石桌前坐了一人。
那人瞧见他进来,一边将食盒里的菜肴往外拿,一边冲他扬了扬下巴。
“喝一杯?”
苏瑾抬脚走了过去。
“桃花酿?”
在桌边落座时,苏瑾拎起面前那一坛子酒嗅了嗅。
“嗯。”那人笑得十分开心,颇为得意地道:“这可是十年的桃花酿,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苏瑾难得轻笑了下,打开酒塞,嗅了嗅,“的确是好酒。”
“那是自然!”那人得意的扬起下巴,“我拿来招待你的,素来都是极好的。”话落,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不像你,招待我时,素来甚是随意,别说是十年的桃花酿了,就是陈年的女儿红,那都少见的很。”
“看来,你对我,抱怨甚多。”
苏瑾翻过酒杯,倒了两杯酒出来。
“那是自然!”那人翘起二郎腿,仰头望着月色,神情闲适又散漫。
苏瑾抬眸扫了他一眼,“难得有机会,不如,你把你的抱怨,仔细说来听听。”
“啧……”那人笑出声,视线落在苏瑾脸上,“那你可得准备好了,我对你的抱怨,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无妨。”苏瑾将酒杯推过去,“左右,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他话落,捻起酒杯,抿了口酒。
那人切了一声,“虚伪!”
话落,捻起酒杯过来给苏瑾碰了杯,极为嫌弃地道:“我最是讨厌的,就是你们文官这打官腔的嘴脸!”
苏瑾不置可否。
陶瓷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夜风,从远处山岗上吹下来,吹得海棠花微微摇晃。
天上,繁星闪闪,月光姣姣。
地上,旧友重逢,推杯换盏。
夜色,在夜风中,在花香中,在酒香中,在谈笑声中,一点一点,浓郁下去……
-
苏萱这一晚睡得极好。
因为睡得好,心情也好,连一大早被金玲喊起来,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金玲为她梳妆时,忍不住问:“小姐今日瞧着,心情极好。”
“嗯!”苏萱笑嘻嘻的点头。
金玲也跟着笑起来,“小姐开心就好。”
“嗯!对!”
见她言语间,活泼开朗,明媚的像是晨间的日光,金玲心下松了口气。
-
因着今日是游园会的第一日,按照日程,今日的主题是赏花。
但作为看过原著的人,苏萱清楚的知道,所谓的赏花,是以赏花为由,将年轻的公子小姐们聚集起来,给大家相识交流的机会,也给大家展示自我的机会。
至于这展示自我的机会,便是藏在各种以赏花为由的小事里。
可,虽手握剧本,却也不能抢风头,更不能惹是生非。
是以,苏萱今天的目的简单纯粹:那就是做一个合格的缩头乌龟!
她心下盘算的极好,且对自己的盘算极为满意。
是以,昂首挺胸,信心满满地出了门。
然后,就撞上了不知为何候在她院门外的柳莺莺。
“嘶……”
苏萱捂着额头后退两步,龇牙咧嘴的去瞧时,就看见同样捂着额头,面容痛苦的柳莺莺。
“你……”
两人异口同声,就连指向对方鼻子的动作都格外一致。
“你先说!”
尴尬的沉默了一瞬后,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凭什么我先说!”
……再度异口同声。
“你……”
眼看着两人瞪着对方僵持不下。
金玲道:“要不,柳小姐先说。”
“凭什么我先说!”柳莺莺大声反驳。
“小姐,要不你……”
对上金玲哀求的目光,苏萱吐了口浊气,牙一咬,心一横道:“行,我先说!”
“凭什么你先说!”
柳莺莺想都没想就反驳出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别开脸,老天爷,她究竟都在说些什么啊!
“那你先说。”
看着她,苏萱忽然就不生气了。
“还、还是你先说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柳莺莺别扭的应声。
苏萱此时头也不疼了,心情也不差了,抱着手嘚瑟张扬的走到柳莺莺跟前,扬着下巴问:“你一大早的,守在我院门口干什么?堵我啊?”
柳莺莺闻言神情十分复杂。
“不是你说的么?”
“哈?我说什么了?”苏萱一脑子们问号。
柳莺莺别开视线,神情扭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轻柔缓慢。
“昨个儿,不是你说,让我跟你演……”
“唔,我想起来了!”苏萱猛地一拍脑门,下一瞬便笑嘻嘻的扶住了柳莺莺的肩膀。
“瞧我这脑子,都怪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对了,莺莺啊,你早饭吃了吗?昨晚谁的好吗?还有,你渴不渴啊?饿不饿啊?对了,你昨个儿答应赔我两件新衣裳的事儿,你没忘吧。”
“没忘没忘没忘!”柳莺莺抓狂的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