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23
天色尚早,白山城内却已经人来人往,喧闹异常。死的人太多,已经没有可能将两国的将士完全分离而出,所以那一具具的尸体全都被集中累积在了白山城外的平原之中,然后燃上一把大火,烧得映红了半边天空。
郡衙附近重兵重重,然那院子内却十分安静,并非没有守卫,而是,任何人都不敢大声喧哗,吵到了屋内的主子。
吠承啖早已醒来,令人唤来了狄戈尔询问白山此刻的情况,而另一个院子中同样已经人影憧憧,武况,因他来白山并非事先安排,而是因得知奚昊在此变更了计划,所以方文正等人并不知晓,然昨日令罗云去找了前来白山作为内应的队伍之后,才知道方文正竟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文正依然没有消息吗?”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武飞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与方冲不同,文正一向都十分谨慎机敏,让他去做的事情,也很少有未能完成的,所以这样毫无交接便离开的情形实在令人费解。
“属下让铁牛带人四处寻找了,听守城的赫博多士兵说,文正前天半夜突然出了城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武飞云深锁眉头沉思了片刻,起身到了罗云面前,俯身附耳道:“传令下去,咱们的人在出白山城之前皆衣不解带,剑不离手,全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懈怠。”
罗云听得心头发瘆,本来此次前来白山他便觉得不妥,虽然赫博多与相国府是合作关系,然战场之上,又有什么是不可更变的呢,利益驱使,上一刻的盟友转眼便会成为生死相搏的敌人,这种变故自古有之,当真不可掉以轻心。
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抬头见武飞云眼神示意,罗云没有说话,只轻轻将头一点,然后退到门边将门一拉,院子那头一道身影一闪而逝,眨眼不见。武飞云见状冷冷一笑,扬了扬手,罗云退身而出,向着院门外走去,武飞云则紧随其后,踏出门外,看向了东边的院头。
也不知,他醒了没有……
这一夜,他睡得可还安稳。
门“吱呀——”一声轻响,打开了,门口的守卫听见声响皆十分诧异的回过了头去。
奚昊面带倦容站在门口,双手依然扣着门框,微红的双眼没有看向守卫,只是轻轻一抬,望向了雪花飘荡的天空。冷风卷入,扬起了他颊边的碎发,也吹动了那单薄的衣衫,苍白的脸色令他看来虚弱之极,那身子仿佛被风一刮便要没了去。吠承啖从外而入,见此情形,忙几步踏过院子,来到了奚昊的面前。
昨日那肌肤入手的柔滑让人意犹未尽,想到那在怀中挣扎着战栗着的身躯,吠承啖便不由得暗了眼神,手伸出,拂过奚昊颊边碎发,却被他微微一避躲开了。
厌恶!无法抑制的厌恶在心头涌动,纵然昨日自己最终并未被此人侮辱,然只要一想到他那欲念横生的模样,自己便恶心得想要吐。
胃痉挛着隐隐作痛,奚昊回过身去,捂住胸口走回了桌旁,背对着吠承啖坐下了。
“来人,给公子打水洗漱。”奚昊的反应尽落那人眼中,他知道奚昊此刻定十分反感自己,然有些话若此刻不说,只怕武飞云一来,便没有机会了。想到这,吠承啖微微一笑,走到奚昊身旁,坐了下来。
“白山城内的俘虏人数已经清点完毕,还活着的,共一千六百三十二人,包括你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两人。”
那话一出,果见奚昊的身子微微一颤,虽依然未曾回过,却明显的不如方才那般挺得笔直。吠承啖心底暗喜,伸手倒上一杯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袖口,道:“其实,这些人也并非非死不可。”话说完,却又顿住,没了下文。
屋内一瞬间沉默得可怕,过了许久,面前那人终于身子一动,清秀的脸微微一侧,轻启的双唇冷冷的抛出了一句话来:“你的条件。”
吠承啖露出了一丝窃笑,却转瞬即没,带着一丝不情愿,道:“若非本王母后有疾,本王根本不会与你交换条件。”
奚昊眉头一皱,脸上神色愈发冷然:“你若不想,便不必勉强。”
吠承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诧异,从他第一次见到奚昊开始,奚昊都是为了他人不惜自身安危的,那天夜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最终放弃抵抗,屈服于自己,可是,此时此刻的他这般冷冷的说话,那漠然的神色,竟让他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陌生之极!
“我若说让你放了他们,你必定不肯,若要我答应为你母后医疾,便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如果无法保证,就不要来跟我谈条件。”那话语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异常,不容置疑得透出了一种魄力来。
眼前这人依然是那般纤瘦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再弱小可欺了。吠承啖本还有满腹说辞,此刻竟被奚昊的一番话堵在了喉间,无法再说下去。
“若没其他事情,便让人来给我梳洗了,闷了多日,我想出门走走。”那声音不透丝毫情感,却听得吠承啖渐渐扬起了双唇。
有趣,这小人儿究竟还有多少自己未曾见过的一面?靠得越近,便越是让人想要拨开迷雾一探究竟!他既答应自己不离开,那么,武飞云再如何去做,都已经枉然了!
手肘半撑桌面,身子斜靠桌旁,吠承啖一动不动的看着侍妾为那人梳理长发,见他双眼微垂,长睫半掩的模样,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