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个正在织毛衣的农妇,一看到威廉一伙外国军人踏入她的家,便用索兰语朝着她的村长丈夫吼道:
“你疯了吗,让这些外国佬踩踏我们的地板?你这是……引狼入室,这帮瓦尔斯塔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
众人听了显得有些尴尬,威廉摘下帽子,朝着那农妇微微弯腰,行了个绅士礼:
“尊敬的村长夫人,我听得懂你们的语言,
鄙人名为威廉·艾因富特,是瓦尔斯塔帝国陆军中将,我发誓,我和我的手下们都是规矩的正派人,绝不会胡来的。”
“誓言就像风,尤其还不是本地人,外国佬的誓言,那就更加靠不住了。”农妇还是苦着一张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村长害怕这些外国军人随时会发怒,到那时难免血溅当场,
他急得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的夫人简直是愚蠢透顶,便“啪!”地一声,伸出手猛地抽了她个大嘴巴子:
“快他妈的闭嘴吧!你这败家老娘们儿!
整天给老子惹是生非,若不是这些外国绅士们友善仁慈,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农民哪里还有命在!快向大人们道歉!”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遇到人家就会点头哈腰,只会欺负我一个!就会窝里横!
我要离婚!”说罢,农妇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跑进屋去,咣铛一声摔上了门。
村长正欲追上去怒骂一番,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威廉笑道:“请您别那样做了,我理解您夫人的反应,毕竟叛军和护教军烧杀掳掠,这里的人们早已对穿军装的家伙失去了信任。”
“理解万岁,大人,他就是被吓得精神失常了,我会让我家那傻婆娘为您道歉的,大人!”
“不必了,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闯进您的村子,打搅您的生活,道歉的该是我们才对。”
“哎,让您见笑了,请这边坐。”
一番促膝长谈之后,威廉·艾因富特了解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原来早在他们到来之前两周,此地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冲突,参战双方分别是勒克莱尔公爵的忠诚派国王军,与叛徒荷鲁斯元帅麾下的叛军。
他们在果园和庄稼地里战斗,一开始忠诚派武装还占上风,但一伙疯狂的邪教徒部队加入战斗以后,战局骤然扭转,
忠诚派被打得连连后退,为保留有生力量开始朝着东部战略转移。
战斗结束之后,本地的村民可就遭了殃,不仅庄稼地和果园被战火毁于一旦,家里养殖的牲畜也被叛军掳掠一空,很多人家里的儿子女儿都被抓走。
这位村长的两个儿子也没能幸免,被叛军抓走当了苦工,所以刚才那村长夫人才对威廉那般态度,她觉得穿军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是忠诚派获胜,结果也不会好到哪去,倒霉的永远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村长如此说道,语调中充满了无奈:
“叛军军官要我们发誓,效忠于摄政王迪亚蒙德·薛斯帕尔的统治,承认他是我们唯一合法的君主,承认巫毒教会是这个国家唯一合法的宗教组织。
大家伙儿很痛快地发了毒誓,反正原本的正牌国王路易斯一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改旗易帜对我们农民来说,只是将来给谁纳税的问题。
一个暴君死翘翘,另一个暴君撅着他的肥屁股爬上珠光宝气的王座,无所谓,与我何干!
拉法利特王族轰然倒塌,一群贪婪的邪教徒借此上位,随他们便!我们才不会在乎,只要给我们留条活路就好!
可事实证明,我们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那些巫毒教徒可不只是谋权篡位那么简单,他们开始打压本地的其他宗教,
杀死圣堂教会的牧师,杀死德鲁伊教和萨满教的成员,
我们当时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村不信教。
然后,巫毒教会开始大批收购奴隶,开始血腥惨烈的活人献祭,把那些没了自由的可怜人杀死,献祭给异界的魔鬼。
我们心怀恐惧,却还是没有作为,因为我们不是奴隶。
随后国王军开始分裂为忠诚派和叛军,忠诚派想要找到英格玛王子复辟拉法利特王朝,叛军则给摄政王效力。
我们呢,哪边也不加入,反正将来哪边打赢了就等着纳税好了。
然后,我们恐惧地发现,巫毒教徒并不贪恋钱财,他们想让人类灭亡,让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占领地表,他们想毁灭这个世界。
我们村里开会研讨,想要组织起民兵队袭击叛军和护教军的补给线,协助粉碎他们的阴谋,但前提是找到强大的靠山,需要武器提供者和领导者。
而直到这时,我们绝望地发现,
奴隶义军武装已经被护教军打得奄奄一息,义军领袖安迪·怀特菲尔德不知所踪。
勒克莱尔公爵也在叛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由于我们一直以来的冷漠行事,对于巫毒教暴行的放纵,已经没人替我们说话了!”
半小时的长谈后,威廉一行人离开了农舍,临走前还给那村长留了些铁锹之类的工具,以便他们能趁着冬天之前种下最后一批耐寒的作物。
“明日一早全军启程,朝着东部前进。”威廉说道。
卡尔少校有些疑惑:“这么快就离开了么?”
“这些村民帮不了我们,他们已经是自身难保,而且根据那村长提供的情报,勒克莱尔公爵的主力已经撤向了东部,
我们得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