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一片寂静，除真跟林归曷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还要避免踩到地上的尸骸。
不过这一想法很快就变得难以实现，因为前面的尸骸越来越多，几乎将整条道路都堵满了。
忽然火苗晃动了一下，两个人明显感觉到前面有微风吹了过来。
这里面是通的吗？
还是说这是低配版的“山神叹”？
两个人更加谨慎起来，行进的动作也减缓了一些。
突然，除真感觉自己的脚下似乎踩到什么，整个人被绊得一下往前摔去，林归曷赶紧搀扶住她的胳臂，除真就靠在他的怀里。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除真赶紧从林归曷的怀中退了出来，“那个，我没事儿了，谢谢啊。”
不知怎的，一和林归曷靠近除真就想起刚才幻境中看到的那些亲密的举动和……亲吻，不由得红了脸。
除真心想着好这里光线昏暗，他看不见自己脸红的模样。
林归曷感觉到除真对自己的疏远，微微蹙了眉，到底没说什么。
蹲下身子，将火折子往前探去，林归曷发现地上有一具穿着唐装，靠坐在墙壁上的尸骨，刚才绊倒除真的正是他伸出来的那条腿。
现在那条腿上还有明显的碎裂的痕迹。
“没事，只是一具尸骨。”林归曷宽慰了一声，除真点了点头，两个人便继续往前走着。
越往前，那风就越来越大，他们隐约看见前面似乎有亮光。
大概又走了十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方是一个洞口，那风应该就是从这里灌进来的。
月光顺着洞口洒落，落在一尊金灿灿的神像上。
神像大概一人来高，端立在一个半米高的台子上，和他们之前在祠堂里面看见的很像，但形制上却有很大的不同。
这次的山神不是坐着而是站着，脚下依旧是一朵莲花，却没有了那些诡异的人头，看上去更像充满了神性。
神像睁着眼睛，可那睁开的眼眶里面却并没有眼珠子，只有两个黑漆漆的黑洞，有褐色的液体从那黑洞中流淌下来，不知道是什么。
他一只手置于腹部，另一只手托举着一座小小的山峰，而在他臂弯处，竟然坐着冯阮阮！
除真三两步走近神像，正打算将冯阮阮抱下来，可她刚靠近神像，就发现在神像的下面还趴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女尸，身上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金丝绣花。头上戴着精致的凤冠，镶嵌着数颗珍珠，脖子上挂着金玉璎珞圈，腰间更是佩戴者玉石镶嵌的腰带。
【这难道就是山神娶亲的戏码吗？感觉好恶俗啊。】
【这新娘子看上去很有钱啊，金耳环，翡翠手镯，白玉佩，还有那么大的珍珠十几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一个尸体都比我有钱。】
【那毕竟是山神的媳妇儿，能一样吗。作为神仙的媳妇儿，怎么也得把面子给足了啊。】
【可惜我没在现场，不然薅下一颗也值了。】
【楼上你不要命了？】
她衣着华贵，面容更是清隽秀美，阖着双目，看上去简直像是睡着了一般。
然而她的胸口，却有一柄钢造的匕首直直刺入心脏，匕首的手柄被握在了她自己的手中，看上去像是自杀。
除真小心凑过去，确定她不会突然诈尸之后才走到神像面前，将冯阮阮从神像上抱下来。
冯阮阮睡得正沉，除真轻轻唤了她两声，她才缓缓转醒了过来。
眨巴着眼睛，看见面前熟悉的面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冯阮阮搂住除真的脖子低声啜泣了起来。
除真本来还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在这儿，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问什么了，赶紧安慰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我们在这呢，没事儿了……”
冯阮阮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有些羞赧地看了除真一眼，除真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冯阮阮放到了地上。
冯阮阮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除真牵着冯阮阮看向林归曷。
林归曷正蹲在那具女尸身边。
这女尸无论是衣着还是倒在山神像下，都显然不简单。
可他看了半天，也只得出了她是自杀这一个结论来。
“看出什么了吗？”除真走到林归曷的身边，林归曷摇了摇头，“身份信息都没有，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除真大概也猜到了，“那我们先回去吧，夏玲儿应该也等急了。”
林归曷点了点头，除真便拉起冯阮阮的手，三个人再次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墓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除真总感觉四周好像有谁在盯着他们，可她一转身，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难道是我的错觉？”除真低声嘟囔了一句，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除真下意识往边上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叫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在自己的右手边，站着一个穿着唐装的尸骨，往下望去，他的腿上还有一截骨头被踩断了。
这不正是刚才被她踩断的那一截。
可刚才，这尸骨分明是坐在地上的啊！
除真骤然变了脸色，刚想张口告诉林归曷这件事儿，便又一次听见了那一声熟悉的“山神叹”。
下一秒，整个山洞中传来此起彼伏“咔咔”声，除真再一次看向那穿着唐装的尸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抬起头，正目光炯炯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