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告别师父
十八年的形影不离,早已让他和师父的命运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就像母体里的婴儿,依靠着脐带和母亲连接在一起。
可是明天,这条脐带就要断了。
婴儿终究要长大,少年终究要远游。
这天晚上,师父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他们坐在三清像前,师父喋喋不休的说着游历途中的注意事项,从在野外如何烧火做饭,到如何饮食住宿,从如何野外生存,到遇见野鬼要怎么做,全部事无巨细地说给张正阳听。
说完又找来一张民国时期的过时地图,跟张正阳讲述着当年自己的游历经历,为张正阳规划了一条大概上的路线,首先北上进入四川,然后向东,穿过……再向北……最后到达目的地,见到周家人后又一路向南,绕过……
张正阳听得恍惚,那些个遥远的地名自己闻所未闻,一想到将来要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自己不由得感慨起来。
白云洞到金石村,一个在华夏西南,一个在华夏东北,要到那金石村,估计要花很多时间。
“你去东北时,尽可能多逛一些地方,青城山、黄山、泰山、昆仑山、崂山等,这些地方人杰地灵,都是你应该去的。”
“这山下近两年来开始出现了汽车,甚至火车,威风得很,不过你也别老想着坐汽车,唐僧取经那都是走路,走路才是修行,坐车虽快,但就失去了修行的意义了,你慢慢走,不再去计较时间。”
……
说到深夜,张明淳已经困意来袭,便说道:“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我也讲不完的,你只能自己去经历了,我说的这些仅仅只是我的经验,不代表你的真实情况,所以你只有自己去经历,才能体会着浩渺红尘的繁杂。”
张正阳点点头。
张明淳刚从蒲团上起身,想要回房睡觉,突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张正阳说道:“师父,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就去睡吧。”
张明淳坐了回来,感慨地说道:“你这次出门,可以顺便帮我打听个人?”
张正阳疑惑道:“打听谁?”
“此人名叫段冲,他生于民国二年的湖南,民国十五年时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流浪在湘西的街头,我见他可怜,就收做了徒弟,然而十一年之后,我们游历到陕西,他给我留下一张字条,说要自己去寻找长生之法,此后就不辞而别,至今已经二十余年了,说起来,他也是你的师兄了。”
“他是我师兄?”
“是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
“师父,你此前可从未跟我说过我还有个师兄。”
“这孩子我虽然养了他十多年,我把我一身的本领全教给了他,还差一点把祖师大印给了他,然而我最后才发现此人心术不正,沉不下心来,不适合修道,所以没把大印给他,谁知道他最后竟不辞而别,二十年来也从来没个信,我也只权当没收过这个徒弟。”
“既然这样,师父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呢?”
张明淳叹道:“毕竟也像亲儿子一样带了十年,说不想念也是假的。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他一面,或者你见到他,给我来个信,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
“师兄可有什么信物没有?不然我就算见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我师兄。”
张明淳想了想:“我将他收做徒弟时,给了他一块入门礼物,是一块血玉,名为辟邪玉,此物一寸见方,红白相间,是我在和田所得,并亲手雕刻,上面刻有‘正一’字样,你若是见了,就知道是他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保留着,即使保留着,也不一定戴在身上。”
张明淳顿了顿:“说白了还是看缘分……”
“徒儿记住了。”
“好了,休息吧。”
张正阳见到师父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大概他也担心自己第一次出远门,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早,张正阳早早地就收拾了东西,将师父给的钱袋子、祖师大印装进包袱里,包袱里还有几件换洗衣裳,几块干粮和一牛皮袋的水,在将那七星剑重新用布条严严实实地缠起来,用绳子绑着背在身上,准备妥当后就要告别师父。
此时张明淳也已经在院子里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还特意把自己珍藏多年的黄酒拿了出来,满满地倒了两碗,打算给徒弟践行。
二人在桌上吃了饭,喝了碗黄酒。
张正阳对师父说:“师父,此去一别,竟不知何时再见了,还望师父保重身体!”
说着,一口干掉了碗中的酒,脸上露出了极为难看的表情,仿佛自己喝的是什么极为难喝的东西一样。
第一次喝酒,张正阳发出了这般感慨:“这酒原来这么难喝,怎么跟马尿一样?”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张明淳连忙阻止:“行了,少喝点,待会儿你还要赶路呢。”
张正阳只得放下酒坛子,大口地吃起菜来。
饭桌上,张正阳又说起了一件事:“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李贵死了,他儿子李承祖求我让过去给他父亲做法事,正好明天李贵就要下葬了,我今天先去洪石镇一趟,等把李贵安葬了,我也就直接北上,就不回来了。”
“这样也好,不过……”张明淳看起来有些疑惑。
“不过什么?”
“那天如果不是你揭露了李贵害死小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