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水草茂密的鱼塘中望去,感觉下面阴气森森,似乎比平时还要浓重许多。
一大片鱼群在水塘中聚集,蔚为壮观,鱼塘主就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不时还呵斥几声淘气的小孩,要不估计早就有人拿桶子来舀鱼了。
这时边上有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从人群里钻出来,拿树枝去戳水里的鱼脑袋。
一条胖头鱼被树枝戳中,但它只是略略一沉,却不肯离去,仍然执著地留在离岸很近的水中。
我冲那个顽皮的小男孩喊:“小屁孩,往后面站站,别戳鱼脑袋!”
小孩不听,还故意冲我吐舌头,突然,一条水蛇顺着他手中的树枝爬了上来,爬得飞快,小孩脸朝着我,甚至没有发现。
我一激灵,中间隔着不少人,来不及做任何动作,情急之中低唤了一声:“犬兄,救人!”
一股阴风从我身上吹起,嗖一下把小孩手中的树枝吹落进池塘,上面的蛇自然也落入水中,我挤过去,赶紧把小孩抱起来,挪到后面去。
估计是小孩的手掌被树枝刮疼了,他哇的大哭起来,双脚踢个不停,惹得边上一名妇女冲我怒目而视,说:“林大夫,我孩子招你了?”
我没好气地说:“管好你家小孩,刚才有条水蛇没看见吗?差点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啊”的一嗓子,岸边有人发出尖叫。
我回头一看,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只见数十条水蛇密密麻麻地从池塘另一边游了过来,速度飞快!
这片鱼塘当然不会养殖水蛇,肯定是野生的。可离奇的是,它们从鱼群身边游过,居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熟视无睹,数十条水蛇径直就蹿上了岸。
见此情形,我大喊:“快往后退!”
其实不用我提醒,早有人大呼小叫地往后撤了,众人离鱼塘远了一些,可这事儿实在太稀罕,就算是有蛇,好多人也不肯离去,都抻着脖子兴奋地看热闹。
水绿色的蛇群爬上岸边,抬起上身,整齐得如同一支军队,咝咝地吐着信子,和人群对峙着。
“呱!”
某处传来蛙鸣,只见一大片癞蛤蟆从水里、岸边跳到这一侧的岸上,它们竟然夹杂在蛇群中间,肚子很有节奏地一起一伏,更让人惊叹的是,水蛇竟然完全不介意蛤蟆的加入,仿佛它们压根儿没意识到一帮“自助餐”就在身旁。
二者居然在岸边和平共处,彼此都非常有礼貌地保持距离,场面既壮观又诡异,好像是两栖动物在向人类宣战似的。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些鱼、蛇、蛙的脑袋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是人群……不,是人群后面的某处……
没成想这时有个村民手贱,抄起棍子就去打癞蛤蟆,癞蛤蟆虽然呆呆在蹲在原地,但见棍子扫来,便一下子跳开。棍子恰好又扫到了边上的一条蛇,那水蛇随棍就上,动作迅捷,一口就咬住了村民的虎口。
这位乡亲疼得嗷的一嗓子,扔了棍子使劲抖手,把水蛇甩掉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手腕哀嚎。
“啊,林大夫,快给他瞧瞧!”有人嚷嚷起来。
我心想这家伙裹什么乱啊,净给人添麻烦,毕竟是他自己作的。
可是见死不救有违医德,我只好叹息一声走过去,抓起村民的手看看,虽然蛇牙留下的洞不大,但血流得哗哗的,这村民吓得面色苍白,大声喊道:“林大夫,我手麻了!手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用力一拧他虎口边上的皮肤,村民疼得大叫,眼泪不由自主地溢满眼眶,“林大夫,你干嘛?”
我点头道:“看来你没麻。放心吧,这种水长虫只有微毒,不致命的,我替你把血挤出来。”
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撸,挤出了很多血。给他挤血的时候,我身后面那些蛇、蛙就瞪着无神的眼睛看我,画面甚是诡异,不过它们似乎不打算越雷池一步,也许是顾忌这边的人类太多?
挤完血,村民的脸色依然是吓得煞白,说:“不行呀,林大夫,血还在流,止不住。”
我让他镇定:“没事,我有药。”
我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弄了一些半透明的“药膏”,轻轻涂在他的患处,抹匀之后血便止住了。
村民和围观者马上都露出释然的表情,称赞我医术如神。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种“药膏”来自我身上的青囊蛛。
我一直随身带着这小东西,虽说是蜘蛛,但它却是一种罕见的小妖怪。它以药草为食,我平时主要喂它吃药渣,然后它就能分泌出一种堪比特级金创药的蛛丝,顾名“青囊蛛”。
我是在山上采药偶然发现它的,问了奶奶可以养,便开心地把它留下了。
一开始这玩艺没少咬我,一番斗智斗勇之后它才慢慢驯服。我把衣服的内兜稍加改造,让它在里面住着,有需要的时候轻轻一揉搓它的肚皮,就会吐出一丁点蛛丝来,敷在伤口上止血消炎,十分便捷。
村民的伤口止了血,依旧不放心地问:“林大夫,我咋感觉头晕晕的,要不要吃点药?”
我笑道:“你那是流血流的,快回去喝点牛奶,吃点鸡蛋,睡上一觉就好了。”
村民皱眉道:“你刚刚不是说这蛇微毒吗?微毒也是有毒呀!”
我叹口气,其实并没有吃药的必要,“那你去整点猪肝汤来喝吧,除了盐啥也别放,喝到伤口结痂,自然脱落为止。”
“好好好,我这就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