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端来酒和菜。
“天气冷,咱们煮点酒喝。”
孙天亲自煮酒,招呼李折寒和周鹤安吃菜喝酒。李折寒混野荒的,不怕酒,也不拘束,端碗便饮。孙天面露几分赞赏之色。
周鹤安是书生,以前从不饮酒,挥手道:“谢掌门美意,只是在下从前一心念书,怕贪杯误事,从不沾酒。今天也就不喝了。”
“什么贪杯误事?”孙天将断腕抬到桌子上,不满道,“你这读书人就是迂腐,我为了你断了一腕,难道还换不来你一杯酒吗?”
周鹤安只得讪讪舔了口酒。
“太少了,猫都不这么偷酒的。”
周鹤安索性闭上眼,将碗里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双颊通红,脑袋一晃,叩在桌上,竟醉了过去。
孙天哈哈大笑:“怎么没人告诉我他这么老实?”
李折寒嗔笑道:“掌门你逼他喝酒,他怎敢不从?”
“好,都是痛快人,你们俩今天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还好你酒量不错,咱们继续喝,边聊边喝。”
李折寒道:“你说了这么多,我是明白了,白家远弱于四大家,因此受制于人,也无帮派支持,只能与你们合作。”
“没错,所以我根本不怕白家,就是他不供给我丹药,我大不了还是像从前那样,做些别的买卖。铁水帮就不行了,好日子过够了,回不去苦日子喽,就得好好做赵家的狗。”
李折寒问:“赵家和铁水帮的势力究竟有多强呢?”
“这么说吧,龙笛一共十二条街,你猜铁水帮占了几条?我们独风派占了几条?”
不等李折寒猜测,孙天已迫不及待脱口而出,竖起一根手指,神情激愤道:
“一条!我们独风派就占了一条!他们铁水帮他娘的占了六条!剩下五条属于杨、王两家的帮派。”
李折寒吃了一惊。龙笛就是肃州的缩影。他知道赵家和铁水帮势力大,没成想这么厉害。
由此可见,白家在肃州的处境,要比他想象中艰难,他也明白了之前白仲逸对周鹤安忽然转变的态度。
这时,一个兄弟慌慌张张跑进来。
“不好了掌门!镇妖所的人,来咱们街上抓人了!有三个兄弟在卖私丹药,正好被抓个正着。”
孙天道:“看清是谁吗?”
“好像是赵昌总队的人。”
孙天很淡定,似是意料之中,朝李折寒笑道:“赵家人的动作比想象中快。”
“怎么办,掌门?”
“别慌,一点小事,让他们在里面蹲几天,以后会叫葛青拿钱去赎。通知其他兄弟,这段时间风头紧,就不要去街上贩卖了。”
“是。”
李折寒道:“孙掌门真是淡定。”
“要被这点小事吓死了,我这掌门真不用当了,你看着,马上赵家和铁水帮还有别的动作。我和你打赌,白仲逸那小子也一定会来啰里啰唆。咱们且饮酒,且看戏,且不动如山。”
李折寒忍不住心道:这孙天当真是个人物,若是从军,必是一员大将。
“就这么一条街的势力,你也敢和六条街的铁水帮硬干,在下真是佩服。”李折寒由衷道。
孙天嘿嘿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但敢和铁帮硬干,还一直撑了这么久。那铁水帮有六条街势力啊,为何迟迟灭不了我独风派?”
这正是李折寒疑惑的地方。他端正坐道:“但听指教。”
孙天道:“其实很简单,就靠四个字,‘虚张声势’。
你也看到了,那黑二不弱,无论力量还是体力,和我不相上下,为何败于我?就是败在气势上。
帮派争斗,和打架一个道理。你人数虽少,但你敢打敢拼,对自己狠,不要命,一个人顶六个人气势,让别的帮派觉得你不好惹,动你自己还得掉一块肉。这些帮派一直过的不错,只要你没触碰他根本利益,他也犯不着花力气灭了你。
白家就不懂虚张声势的道理。白家其实有意成第五大家,说明实力不弱,可是他们太谨小慎微,这个不敢得罪,那个也不得罪,畏手畏脚,四大家就更不把白家当回事,尽情踩在脚下欺负。”
李折寒若有所思点头,独风派确实很会虚张声势,他今天是见识到了。
这时又一个兄弟慌张跑进来。
“不好了掌门!铁水帮污蔑我们弟兄进他们街卖丹药,直接绑了几个兄弟。”
孙天喝了口酒道:“没事,只是绑个人,他们不敢怎么着,你们不要乱来,以后我会把人要回来。”
“可是……”
孙天一挥手。“什么可是,下去吧!”
那兄弟一下去,一个兄弟马上又进来。
“不好了掌门!”
“嘿!”孙天一拍桌子,“我说你们是串通好的吗?!进来报告事情,全都先来句‘不好了掌门’,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好着呢!”
那兄弟被孙天一唬,咽了口唾沫,竟不敢说话了。
孙天道:“有屁快放!”
“是这样的掌门,铁乾正在聚集六条街的人,准备占了我们的街!说要将我们赶出龙笛!”
孙天冷笑道:“真好大的口气!”
“怎么办,要不要……”
孙天却冷脸道:“不要。叫所有在外的弟兄都回来,守住街坊,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乱动!就算对方挑衅也要按兵不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兄弟一走,孙天朝李折寒挤了挤眼。“看到了没,我现在就在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