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废铁厂,深夜11点,林间还在重复着从西西弗斯中领悟出来的那套动作。
他的速度很慢,一套动作做完,要接近一个小时,即便如此,夏日单薄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湿,如同刚刚冲完淋浴一般。
老裴坐在旁边,叼了根烟,看着少年若有所思。
从早上九点开始,林间几乎是不停歇的练习了十二个钟头,而老裴在这里也待了同样长的时间。
他的耐心向来不怎么样,可或许是这套奇特的体操是队长留下来的,又或许是他想看看这个少年究竟能坚持多久,熬着熬着就待到了现在。
“你不饿吗?”老裴终于有些熬不住了,对林间招了招手,“先去吃个饭,明天再练吧。”
“好,你等会儿。”林间说。
他停下动作,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西西弗斯。
十分钟后,在八条机械臂交错的攻击下,他被一拳砸了出去,重重落在离老裴不远的水泥地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再等我一会儿,腰扭了。”
老裴和见了鬼似的,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把挨揍当乐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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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被打是会上瘾的是吗?”
烧烤店里,老裴看向浑身脏兮兮的林间,问道,“这是不是叫什么爱斯基摩症候群?”
“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林间说。
他现在正捂着自己的腰,一脸苦相。
“哎哟,这小伙子怎么了,和在泥里滚过似的?”上菜的大妈看到林间这副模样,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不学好啊,和人打架啊,打又打不过,就搞成了这样子。”老裴恨铁不成钢地叹息。
他突然觉得这种当家长的感觉还挺爽的。
“你是他哥还是他叔叔?小孩子打架你不管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就算不报警至少也要帮忙打回去吧。”大妈一副嫌弃的模样。
老裴一口噎住,他又不爽了。
店里就一桌人,菜上得很快。
老裴边吃边唉声叹气:“你怎么还没觉醒啊。”
“我的觉醒期算是很长吗?”林间边往嘴里塞肉边说。
“何止是长啊,正常人三四天就觉醒了,长点的也就十天半个月,你这都一个多月了。”
林间又拿了根鸡翅,开口说道:“但是我其实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从胸口涌出来,但每次才一会儿时间,就又没了,这是为什么?”
“属于你自己的力量,你却无法调用,你说这说明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小儿麻痹,神经失调。”老裴说,“这是病,得治。”
“这样吗?”林间边嚼着烤鱿鱼边说。
老裴一瞪眼,他发现在自己给林间解释的这几分钟,桌上的烧烤只剩下了一半。
“我靠,你吃慢点。”
老裴赶紧伸手去抢剩下的肉。
林间大声自白道。
“山猪吃不了细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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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林间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是老裴发来的消息。
“八点宁南大桥见,有急事!!!”
林间立刻爬起来,扑过去抓起扔在床尾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脚蹬上鞋子就窜了出去。
骑着自行车,刚到地方,林间就看到宁和南路的大桥上围着一群人,一个个的伸着头往河里看,他挤不进去,只好在外围竖起耳朵。
“真邪性,这已经是这个月这里死的第二个人了吧。”
“那是个姑娘吧。”
“不是,是个留长发的小伙儿,好像是开摩托的,开太快就掉水里去了,你看给撞得血肉模糊的。”
“这么年轻,可惜了。”
老裴?
这个念头突然跳到了林间的脑海里。
昨天还蹭了他一顿夜宵,今天早上才收到他发的短信,怎么突然淹死了?
林间费劲地挤进人群,伸长了脖子往河里看。
那里确实漂浮着一具尸体,但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分明,不过看身材体型,确实和老裴有那么三分相似。
他早上发消息难道是让我来救他?
这个念头一浮现,就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了起来,悔恨充满了林间的胸腔。
要是自己的速度再快些就好了。
“老裴,你死得好惨啊......”
就在林间即将喊出声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看什么呢?”
林间转过头,看到老裴的脸,愣了一下,惊喜地说:“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呢,大早上的真晦气。”老裴气不打一处来。
“河里飘的那个好像你啊,长头发,男的,骑摩托。”
“啥,又死摩友了?”老裴皱了皱眉,也伸出头往河里看了看,“嘿,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这时,有警笛声响起,大桥上下来了两个警察,开始疏散围观的人群。
老裴还在盯着河里看,还是林间把他拉了出去。
一直到走出了大桥的范围,林间才想起来问正事。
“你说有急事,什么急事?”林间说。
“就河里这事。”老裴说。
“人是你杀的?”林间挑起了眉毛。
“你是不是刑侦剧看多了?”老裴翻了个白眼,“今天早上,我接到特事局的电话,说宁南大桥这儿死了人,现场监测到了灾厄的痕迹,我想着可能来不及到,就让你先来看看。”
“灾厄?”林间有些疑惑。
“嗯。”老裴点了点头,“一个月死了两个,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