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室花蕊弥漫,秦地烽火狼烟。
秦亭城外,赢疾看着前方如潮水般退去的胡、戎联军,心下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历时月余,打退了三次犬戎发起的总攻,终将是没有辜负兄长的期望,守住了秦人的龙起之地。
幸得相邦所谋,焚烧西部草原,使得戎氐没有的后继补给之力。
赢疾心有所感下,转头朝着身后望去,他还不知道咸阳的局势如何了。
但想来不妙,此时赢疾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咸阳为长兄分忧。
桑邱一战,秦国元气大伤,赢华和司马错仅携数十亲兵,狼狈地逃回了秦国。
……
赢疾大败戎胡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还没有传入咸阳城内。
此时的咸阳宫依旧是一片人心惶惶。
朝殿内,嬴驷气愤的将案桌上的简书一扫而下。
秦军初败齐国之时,为了稳住三晋,秦国不惜还回了这十数年所夺来的大片土地。
如今看来简直是弄巧成拙,三晋的胃口比他想的还要大。
“我们的犀首,我们的大良造啊,如今携五国相印,来攻我大秦了!”嬴驷咬牙切齿地吼道。
嬴驷此时已经知道,秦国之所以在桑邱败于齐国,正是因为公孙衍在背后给魏国出谋划策,若无魏国在背后反水,秦军定不会惨败于齐。
嬴驷现在真的是恨不得将公孙衍碎尸万段。
“若无伐齐一事,想那公孙衍也不会轻易得逞。”宗室公子嬴盛,瞥了一眼前首的张仪不满地说道。
嬴盛和赢华关系要好,他同赢华一般,都看这个新上位的相邦不怎么顺眼。
如今看着昔日的好友、兄弟此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嬴盛认为这一切都是拜张仪所赐。
嬴盛的话语顿时引起诸臣的附和。
如今秦国的朝堂上,对张仪不满的人太多了。
他们都将秦国战败的责任归结到了张仪的身上。
有的人就是这样,遇到了挫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推诿责任。
“臣不敢苟同,魏国之心,路人皆知。我秦国之所以败于齐,乃是魏国在背后两面三刀。若无魏国断我秦军后路,我秦军又怎会败?尔等怎可尽将过错,归于相邦之身?”一向于张仪交好的魏章出口驳斥道。
甘茂也站出身,出口声援道:“臣认为,凡是有利皆有弊,若非有魏国从中作梗,我秦国或可成事。况且我秦国虽败,但右更(赢华)以三万对五万,齐军虽胜,也是惨胜。”
甘茂曾就学于史举,本来就是张仪和赢疾举荐上来的,此时当仁不让地帮着张仪说话了。
“此言差矣,中原诸国可不会同左更(甘茂)看法一般,他们只会认为不可一世的秦国被打败了,会认为秦国是可以战胜的。”嬴盛驳斥道。
嬴驷扫视殿下一周,看到此时大敌当前了,秦国的朝臣还在忙着窝里斗,心下不禁一阵愤懑。
“都给寡人住嘴!”嬴驷突然出声对着殿下众人呵斥道,随即将目光瞄向那未发一言的张仪:“相邦认为此时我秦国该当如何?”
嬴驷前些时日,静下心来想了想。他也明白张仪对秦国并无二心,桑邱之战不过是时势不站在秦国这边,弄巧成拙罢了。
“此次兵败,臣之责也,臣不敢推卸责任。还请国君革去臣的相邦之职!”张仪冲着嬴驷揖拜道。
张仪却并不接嬴驷的话头。
“相邦这是要在我秦国危难之际,离寡人而去吗?”嬴驷看着他,语气平和地回了一句。
“臣不敢,亦不能,臣之过,当罚!”张仪俯拜在地上回道。
嬴驷眼神凝视着他,并未答话。他想要看到的,不是张仪如何俯首认罪,也不想听他如何推诿。
现在秦国就算是杀了张仪又能如何?战死的将士能复生吗?五国会退兵吗?
“臣认为,我秦国当今最重要的不是以强兵抗拒五国,而是谋求分化。”张仪继续说道。
“相邦此言何意?”嬴驷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当今天下,乃秦、齐、楚三国强之,余者次之。
此时楚、燕、魏、韩、赵五国欲合纵伐秦,但齐国不从可以看出,今朝我秦国虽败于齐,但齐并无灭秦之心。皆因昔年晋国独霸中原百年,诸侯皆畏晋。今幸得三家分晋,然魏国又霸于一时,三晋之强可见一斑。此时其余诸国除了灭秦,怕是更不愿意再看到三晋合一。”
嬴驷眼中一亮,:“相邦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我秦国只需,和齐、联燕、分楚,孤立三晋便可使我秦国立于不败之地。”张仪缓缓而道。
嬴驷明白张仪话中的道理,亦从张仪的话中看到了一条生路。
“国君可遣宗室之女,携重宝联于燕国。燕国时时受东胡袭扰,又得赵、齐两国压迫,与赵国早有间隙。只需对燕公言明厉害,可分之。臣愿……”
张仪话未说完,嬴驷打断他道:“寡人得知,那苏秦正仕于燕国,他若从中作梗该当如何?”
“国君无需忧虑,兄苏秦曾与燕国先君,文侯夫人苟合。此时令兄在燕国并不得燕公信任。”张仪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个在诸国贵族中不是秘密的秘密。
乃至他与苏秦的关系也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不讳。
秦国朝臣顿时一阵唏嘘。
嬴驷颔首示意,张仪继续道:“臣再请,前往楚国、齐国、宋国商议会盟之事。”
“相邦恐怕不易鼓动三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