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死了。
还未完成复仇就死了。
许知秋也是没想到能够如此快就解决掉这个麻烦,他昨日还在思索如何才能将黄皮子引出来,结果这家伙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先前在梧桐街的时候,许知秋一眼便识破了隔壁老丈的伪装,知道他其实是黄皮子假扮的,因为老丈身上有股子特殊的臭味,与黄皮子一模一样,尽管有香囊遮掩却仍是能够闻得清楚。
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让黄皮子有机会逃跑,许知秋这才没有当面揭穿。
他当时应了黄皮子的委托,也是有着想要一网打尽的心思,在许知秋想来,那所谓的老友可能是黄皮子的同伴或家人,结果没成想竟也是黄皮子自己扮演的角色,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如此了。
解决掉黄皮子,许知秋心间松了口气。
同时也替婶婶松了口气,以后她便不必再担心家里被丢死鸡了。
………
…………
离开白桦林,沿路返回需要途径鱼龙江。
许知秋在江畔行走,意识却在未知之地的木屋里浏览了一趟,发现铜镜上的“柒拾”已经变为了“壹佰伍拾”。
这样算来,黄皮子的价值足有八十,比画中女鬼和玉簪鬼加起来还要多些。
这可真是赚了。
毕竟解决黄皮子的过程很顺利,甚至比斩杀玉簪鬼还要简单,但得到的报酬却是最多。
许知秋甚至忍不住开始去想,若是能再来几个黄皮子讨口封那就好了,可以快速积累铜镜中的数额。
不过这样家里可就不止是被丢死鸡那般简单了。
许知秋轻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刚才的想法表示鄙夷。
然后沿着江畔继续行走。
半刻钟后,许知秋走到鱼龙江与临安县最相近的地方,转动视线间看到一艘孤零零的渔舟漂浮在江面,有老翁正坐在船头独自垂钓,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冬月季节里还有人在江面钓鱼。
这种行为在别的地方其实也算常见,并不值得引人注意。
但在临安县就不一样了,在这里,冬月垂钓算得上是件稀奇的事情。
因为县城内做渔夫这行当的人并不多,冬季出船捕鱼的更是几乎没有。
之所以会是这样,原因倒也简单:一是鱼儿在寒冷气温下活性很低,想要捕捞是件较为困难的事情。二是鱼龙江不是普通江水,这里有许多传闻和忌讳,甚至有妖怪潜藏。
所以每到冬季的时候,城内鱼价就会不断上涨。
往年冬季,许家基本不吃鱼,许知秋现在有了钱倒也能够随便吃,只是城内贩卖的鱼都是从其它县城运过来的,哪里有现钓的新鲜。
是以许知秋在看到江面有人钓鱼时,便停下脚步,打算从钓鱼老翁手里买几条活鱼带回家去,他记得许月瑶那小丫头就很喜欢吃鱼。
不过该怎样通知老翁划船过来一趟?
靠喊指定是行不通的。
虽然许知秋没有钓过鱼,但也清楚野钓时不能大声喊话,否则会惊走鱼儿。
若是因此惹恼了老翁,那想要买鱼可就困难了。
没得办法,那就等吧,反正时间也多得是。
来到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许知秋就这样站在岸边等待,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趣,便将注意力放在江面的风景上,这么一看,忽然觉得此刻的风景很有意境,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诗。
正是柳河东先生所写的诗《江雪》
尤其是后两句,简直与现在绝配。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孤舟,老翁,垂钓,冬雪……这些元素这里都有,许知秋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笑意,有一种自己来到了古诗中的错觉。
于是他又顺手用桃木剑将此诗刻在了岸边。
就是字有些不太好看。
但是也无所谓了,本就是随便写的,也没想着要与谁看。
许知秋收回桃木剑,继续欣赏着江景。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渔舟上的老翁似乎是注意到了许知秋,便滑动船桨向着岸边徐徐停靠。
渔舟与岸边的距离也就十五丈,不到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许知秋的身前。
“船家,今日可有收获?”
待到渔舟彻底停靠在岸,许知秋对先前独自垂钓的老翁招了招手,含笑问道。
“还成,钓来了两尾鲫鱼。”
老翁也没有啥架子,笑呵呵地给予回应。随后将挂在船头边沿的鱼笼提了起来,可以看见有两条大鲫鱼在笼子里翻动,估摸着每条都能有三四斤的样子。
许知秋见老翁真有收获,便又问道:“船家,这鲫鱼可否卖我一条?”
“小公子想要吃鱼……”老翁提着鱼笼上下打量了许知秋一番,摆了摆手,“可我这鱼不卖。”
不卖?许知秋看着老翁黝黑苍老的面孔,也不清楚老翁是真的不想卖,还是有意想要提价,稍作停顿便又试探性地说道:“便是价钱贵些也不打紧,这冬月里能够钓出如此肥美的鲫鱼,理应是该多加些银钱。”
“也不是钱的问题,”老翁笑呵呵地再次摆手:“老汉我钓鱼从来不卖鱼,只是兴趣而已,不过小公子若是想吃,直接送你一条便是,无需掏钱。”
听到老翁如此说,许知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老翁又说道:“小公子日后若是再想吃鱼,尽量还是在城内买吧,往后两月也莫要在鱼龙江附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