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晋阳城余里外已经是入暮时分,齐军没有再继续前进,高长恭命人将营地设在了此地,自己则带了一路人马向城下急驰而去。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那最后一抹绚丽的云霞也完全消失在了深湛的夜色中。
高长恭此去胜负未知,我答应过他不再上战场迎敌,即使心中焦急不安,也只能安守在营地等候他的消息,这几日频繁的驾马远驰,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回到帐内简单梳洗一番便早早合衣歇下了。
半夜时分,一个将士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瞬间清醒,害怕听到高长恭不利的消息,竟然惊出了一声冷汗!
“禀报长御卫,属下巡逻之时,在营外草丛之处抓到了一断臂之人,属下奉王爷之军令,凡是靠近营地之人都格杀勿论,只是此人说是长御卫旧识,有要事求见长御卫一面,属下不敢自作主张,特地来回长御卫一声。”
听他把话说完,我这才松了口气,平复了心神对他道:
“带她进来!”
话刚一落,帐帘即刻被人掀开,一个黑夜人走了进来。
“是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眼前的女子正是宇文邕的血滴子,龙门山欧阳元的女儿欧阳落雨,见她身上伤痕累累,衣服破裂处还不断渗透出新的血水来…那一道道模糊不清的伤痕显然是被人鞭打过的。
她未有回答我,只是向我投来一眼,声音冰冷道:
“我来就只有一事相告,高长恭此战必败,我们皇上采用的是声东击西的办法,高长恭人到洛阳,他就攻打晋阳,高长恭如今驰援晋阳,皇上已经派韦孝宽去攻打洛阳了,北齐除了高长恭再无人可以抵挡他,而皇上手下有一千名将,高长恭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分身无术…”
“你想说什么?若你所说属实,这么重要的军情你告诉我目的是什么?”
我被她的话搅乱了心神,乱成一麻,这么说来,周军也在向洛阳进攻,洛阳的兵马早已经派遣到了这里,守城的不过区区数百人。
“皇上早已经对突厥汗王立下誓言,只要助他夺下晋阳他便娶了阿史娜天妠做大周国的皇后,我又岂能够眼睁睁的将皇后一位拱手让人…我得到消息高玮人马就在洛阳不远处,你若能够书信一封劝回高玮不去龙门山寻宝,赶去洛阳支援,周军未必能赢!”
我走向她,目光落在了她清秀的脸上!见她眼神坚定,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并未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羞愧自卑,人世间永远不缺痴儿女。她错以为能坐上皇后一位,便能够在宇文邕心里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而不惜手段的去背叛她所爱之人,心甘情愿将自己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一想到她宁可失掉一则手臂用身体为宇文邕挡去一刀,心里也暗暗希望她真能够如愿以偿!
“你的伤?”
“不要碰我,我血里有剧毒,粘上你必死无疑!还不快写信?”
她说着竟然随身拿出纸笔,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宇文训手中逃出来的,可我更清楚你来此地告知我这些,除了皇后一位,想必还另有原因?”
我瞧她一眼,见她神情有些许的变化,忍不住还是把心中疑虑向她说了一遍。
“你和你爹欧阳元都是周国人,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更想是为宇文邕守住宝藏,你那日在客栈门外偷听,被高长恭发现,所以私底下你还来不及和宇文邕说及宝藏在何处?你知道宇文训和高玮都去龙门山寻宝,如今赶去晋阳见我们驻守在此,才想到让我禀报高玮洛阳被攻一事,如此一来两不误,即使宇文邕发现你泄露军情,你自己也有一套说词逃脱,我说的对吗?”
见她没有出声,我继续道:
“高玮决定的事,一封书信又有什么作用?你所说若是真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一定不能让宇文邕攻下晋阳,可是高延宗兵马已经损失惨重,根本无法和周军相抗,而高长恭即便速战速决,也来不及赶回洛阳了。”
说到此处,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件事必须让高长恭知道,他乃北齐主帅,自然是比我一个女子更能想到办法,权衡利弊以后,当下决定去战场找他,于是想也没有想,就对面前的女子浅笑道:
“你若真想坐上皇后一位,除了想办法阻止宇文邕夺下晋阳之外,最重要的是破坏突厥与周国的关系,宝藏一事不正是你最大的筹码吗?去告诉突厥汗王,只要他不出兵助周国进攻洛阳,这批宝藏就归他所有!”
说完也不再顾及她,拿起长剑便出到帐外,以防扰乱军心,我并未将此事伸张,只是告知了近身的侍卫,带了几个精锐骑兵趁着夜黑偷偷的向城下驰去。
晋阳城楼之下早已经是遍地尸体,空气中那一股难闻的血腥之气和哀嚎的战马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夫人,你看!王爷在那里!”
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我瞧见两军纠缠处,一道高大的身形宛若游龙,驱策着健马在周军阵地里来回冲杀,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人仰马翻,带着身后的铁骑将敌阵切成了两截。
“肃儿!”
我话音刚落,那道身形立刻如旋风般从周军里杀出来,直直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留守营地,带夫人来此,还想不想活命?”
高长恭说着突然挥手一剑,劈掉不知从何处向我射来的一支箭矢!
“不管他们的事!宇文邕已经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