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片刻,就见高长恭飞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轻踩着破旧的木板向我们慢慢靠近,而他身后的女子也手持长剑紧追其后。
山谷间风声挲挲,索桥在疾风中摇摆不定,人也随着它晃动得更是厉害了,宇文邕见此,拉着我的手越发的紧了,高大的身躯将我护在怀里,为我遮挡住了两边击在暗石上溅起的混浊水花,带着我继续前行。
“小心!”身后突然传来高长恭一声大喊,我猛然回头,只见那停留在桥头顶端的骏马长啸一声,四蹄撒开,发狂般的向桥中的我们直直冲撞过来。
我原本就没有在意它,突发一刻,无处可躲,心中慌乱,脚下更是无力,不自觉的向高长恭投去一眼。
“此桥坚持不了多久了!快跟朕走!”耳边的声音清晰,冷静,没有丝毫犹豫,说话之余已经拉着我向对岸奔去。
可就在这时,那狂奔中的健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疾驰到了身边来,快要撞上的前一秒,宇文邕将我拉向桥的另一侧。
还未定过心神来,就听见“啪”的一声闷响,显然那匹受惊发狂的马儿不明所以,已经重重地撞上了左边的绳索。
粗大的几条绳子随着“咔嚓”一声巨响,竟然断裂开来,骇人的声浪挟着呼啸的风声传入耳内,令人瑟瑟发抖。
“快走!”宇文邕低喊一声,拖着我拼命的向前奔去。桥上的木板因为桥身的一边倾斜,也一块块的扯落,掉进汹涌的激流中,瞬间就被混浊的河中翻起的巨浪绞成了碎片。
我再次转身瞧向高长恭,他向我投来一眼,神情紧张,嘎然止步:“长姐姐,桥要断了!不要停留,快跑!”说话之间已经连退几步,双手拉起岸边断裂处的一条绳索,尽其所能的平衡着桥身。
他身后的女子见此情形,神色惊惶,停顿半刻后,突然飞身而出,踩着倾斜的木板向我们一步步靠近。
“你回来!”高长恭低斥一句,脸色大惊,声音颤动、激愤无比,却又无可奈何。此时桥身早已不平,就算他内力如何惊人,也是无法长时间承受我们三人和马匹的重量。
我和高长恭相视一眼,未有一语,却彼此心照不宣,生死一刻,他不见我上岸,又怎会舍得松开双手。想到此处,我不再迟疑,向那女子和宇文邕投去蔑视的一眼,努力挣脱出宇文邕牢牢握住的右手,自己抓紧一侧未断的绳索,在剧烈晃动的浮桥上,迎着两边翻起的滚滚骇浪艰难的前行。
“皇上,小心!”女子尖锐的声音刚落,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唯一剩下的绳索也断裂开来,桥面即刻被生生分成两截。。。。。。
入水一刻,只感觉一阵晕眩,耳边嗡嗡作响,浑浊的浪花夹杂着细小尖锐的沙石向我袭来,胸口此时就像是被千斤巨力挤压一般痛不堪言。
我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在翻滚咆哮的骇浪中根本没有可能,那发黄混浊的巨浪不断向我袭来,重重打在身上,身体就要被撕裂一般,剧痛无比。
本能的求生意志促使着我再次尝试拼命向上,可是依然没有丝毫机会透出水面。我唯有紧紧拽住入水时不曾松离的绳索,任由身体在巨大的暗力中旋转,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睁开双眼就瞧见头顶上如云般重叠交织的罗帐,猛然坐起,心中暗惊,难道我被宇文邕救回了周国?
“皇上,娘娘醒了!”随着一声清脆女音的响起,就见一身寝服的宇文邕向我走来。他脸色发白,神情疲倦,颈上的剑伤已经用白布包扎妥当。双眼看向我时,清冷的眸心深处一股寒气迫人,感觉就像有根锋利无比的利剌随他目光一起向我投来,幽幽凉意直逼人心。
“你们都下去!”他停顿良久,突然开口呵退了守在我床边的众婢。
转向我时,再也压制不住:“孩子是高长恭的?”低沉的声音里尽显凄冽苦涩之味,言语中更是带有一股不易察觉的颤意,见我未有回答,突然抓起我一手,狠狠再次问道:“是他的吗?”
他这一问,我被惊吓不轻,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小腹,神色慌乱,不知所措,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果真是他的!”宇文邕冰寒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身体已经牢牢将我压在床中,我不明所以,却突然发现他手中雪白布条,他将我双手帮在床头,低呵一声:“来人!把煎好的药,给娘娘服下!”
药!一听见这个字,我浑身禁不住发抖,此时他要给我喝的除了堕胎药,还会有别的吗?
“不要!”我神色惊恐,心生惧意!瞧向他的目光里尽是满满的怨恨之色,而嘴里却不得不向他哀求道:“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他看着我,冷狠的眸心深处突然泛起一股湿意,即刻转身背对着我,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高长恭就在外面,你只要承认这孩子是朕的,朕不但可以留下你腹中胎儿,还会放他回洛阳。”说到此处,他一个转身,立刻伏下身子来,两眼直直注视着我,继续道:“朕就是要你亲口告诉他,你爱的是朕!孩子也是朕的,朕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宇文邕的话深深的刺动了我,时至今日,他对我仍然不曾心死:“你何苦如此?你明知道我心里原本就没有你,一念执着,只会害了你,皇上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你的心真是比铁还硬!朕说过只要朕此生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开你!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