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
三水大街
这条街道因拥有三口老井而得名,紧密结实的青石板路往往会被居民用多余净水冲刷出釉亮光泽,看上去干净清爽。
可如今的三水大街人群熙熙攘攘,尘土飞扬,伊然不复曾经洁净模样。
“六德子!?你在做什么!”
“县大人有言在先,每户人家只能取满一桶水!你打了水就赶紧走,不要挡住后面人提水!”
“就是!我家瓜娃还等着这口水喝呢!”
井口边,居民们各自提着水桶依次等候取水,却没想一年轻壮汉守住井口迟迟不让开,引发了群愤,周围邻里老少纷纷出言指责。
嗵!
水桶坠地发出一声闷响,被称作六德子的壮汉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恶狠狠道:
“一桶水?都不够老子两泡尿的量,够踏吗谁喝?”
“我家老小六口人,你跟我谈一户一桶,老子今天说什么也不干!”
说完六德子转身朝井里扔下空桶,准备在提一桶水上来。
“使不得啊六德子!”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不过六德子仗着身强力壮,不把前来打水的妇孺放在眼里,推搡开众人强行打水。
“六德子!”
一道尖锐老妪声骤然响起,压住了杂乱的争吵。
“你睁大眼睛看看,整个清河县难道只你一家短水不成?哪家哪户不是眼瞅着,恨不得一滴水分成两滴用!你若再不明事理,我们只得报官让县令大人捉你入狱!”
“报官?”
六德子甩开衣衫,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剔骨刀来,刀指王婆,目光扫过众人。
“我看今天谁敢报官,先问问我手中这刀答不答应。”
刀锋闪烁着寒光,众人下意识后退两步,无人再敢出声。
见没人反对,六德子冷冷一笑,重新将剔骨刀插回腰带,双手捉住井绳,飞快得提起第二桶水。
就在他以为能顺利带两桶水回家时,突然脑后袭来一阵凉风,又急又快,六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昏,连带着半空中的水桶一同落入井底。
哗啦~
水花飞溅,一百多斤的大活人眨眼间沉入水底,仅在水面漂浮出点点血花。
“杀人啦!”
这些妇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知惊慌大喊,疾走奔告。
不幸的是,等喊来人救人时,六德子已然没了生气。
自清河县旱情以来,这是发生得第二件亡命事件,令人讽刺的是,希望多打一桶水的六德子,却被淹死在水井里。
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
…
县衙
穿着七品官服的祁广端端坐在桌案后,衙役们分站两旁,杵着杀威棒,面无表情。
看似凝重的气氛下,祁广却忍不住拧紧眉头,时不时用完好的左手摸一摸右边空荡荡袖口,又暗自放下。
虽然右手没了,但总能感觉到抽筋般的疼痛,这让他很苦恼。
未此回来后这段时间,身型消瘦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风采。
祁广拍下惊堂木,呵道:“底下何人申冤?”
“知县大人替我做主!俺丈夫六德子在取水时被人生生打落井底,死不冥目啊!”
妇女掀开白布,露出浑身惨白肿胀的尸体,正是死去多时的六德子。
跪在地上申冤的,是他妻子菊怜。
“唉~这冤,恐怕难申了。”
宁正站在衙门口直摇头,上午听了师姐的分析后,他特地出来想搜集些相关信息,结果正巧碰上了这档子事。
听在场目击居民七嘴八舌讲述事情经过后,才下此言论。
“小子,大话可别说太早,杀人偿命是规矩,谁也跑不掉。”
旁边有人不满宁正妄言,开口反驳道。
“呵呵…我说的可不是大话。”
“这件事的起因是六德子有错在先,不遵守规定非要要多取一桶水,这么来看,出手的人只是阻止他继续作恶罢了。”
“可六德子也罪不至死啊,至于下那么狠的毒手吗!”
宁正含蓄一笑。
“非也非也,至他于死地的不是脑后伤口,而是落水窒息,再者说,六德子身怀利器,是早有准备的。”
“在情况不明下,贸然跳下去救人,很可能被他反捅一刀,横死当场。”
“另外,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莫非真以为大家都没看清是谁打晕六德子的吗?”
人心叵测,但却遵循着基本利益。
本来就是咎由自取的事,六德子既然已经死了,没必要再送个人出来偿命,这是在场之人心照不宣的事。
祁广同样明白。
现在的情形,恐怕只有六德子的家人想不通吧。
“你叫什么名字?”
“青元宗外门弟子,宁正。”
留下名号后,宁正潇洒转身离去,还没走远便能听见人群中对他的议论声,这正是他想要的。
三两步离开衙门口后,宁正迅速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
威望值:300
【威望日志:农历七月初四,下午,在县衙门口准确判断出六德子身亡事件的因果,加深了居民对你的印象。威望值+100】
——
“成功了!”
新出现的威望日志证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获得声望不一定非要做出某种具体事迹,像这种类似传道解惑的方式同样可以。
这次威望值一口气增加了一百点,看来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对围观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