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姐几经犹豫,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老青瓷的大盖碗摔得粉碎。
只见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从一堆碎瓷片上升起来,在半空中氤氲了片刻,谭辙跑过去把窗户拉开,冬天的冷风一吹,黑气便消散了。
说来也奇怪,摔碎大盖碗的效果立竿见影,朱大姐虽然还是表现得很虚弱,但已经不再呕血。
就连马大姐也说:“刚开始总感觉有一股压力压在胸口,闷闷的,不舒服,现在好了,感觉不是那么憋闷了……只不过可惜……”
她的眼光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出神,嘴里微微叹着气:“这么一个好东西,怎么着也能买一辆好车吧。”
我和谭辙对视一眼,都没有接她的话茬。
天色已然大亮,该办的事情我们也都办好了,我和谭辙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朱大姐的丈夫就把我们送出了村子。
离开的时候,李屠户家已经开始操办他儿子的丧事了,老式的扩音大喇叭放在墙头儿上,咿咿呀呀唱着哀乐,无尽悲凉。
我问谭辙:“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谭辙若有所思:“猫妖虽然除了,但咱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破坏了家里的法阵,是谁在地下车库的那个牛头铜像上动了手脚。还有猫妖的内丹,会丢在哪呢?”
我感觉我们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绕过了一个弯,还有无数的圈。
“对了,你跟赵风筝联系了吗?”
谭辙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怎么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发黄的纸问他:“我想求九常师叔一件事。”
这张纸是我们从猫妖的洞穴里找到的,上面的古文字我几乎都不认识,我想九常见多识广,姓许能帮我翻译一下也说不定。
谭辙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狐疑地看着我说:“这可是文物啊!你不把它上交到文物研究机构,自己留着干什么?”
我生怕他有什么疯狂举动,赶快把纸张夺回来,笑着解释说:“我就是好奇,好奇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你放心,咱们让九常翻译翻译,等我研究透了,绝对把文物上交给国家,自己绝对不私留。”
谭辙皱眉说:“风筝他们最近好像也挺忙的,九常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他们俩忙着追查,我昨晚上给风筝发的微信她到现在还没回复呢!”
谭辙一边说,一边象征性的把手机递给我看。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当啷”响了一声。
是条微信。
我调侃他:“刚刚还埋怨人家不给你回复微信,现在不是来了吗?”
谭辙埋头看了看消息,眉头几乎拧成疙瘩。我见状赶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赵风筝遇到了什么麻烦?”
谭辙把手机递给我:“不是他。是我哥的女朋友。”
白秋萂?她?找谭辙有什么事?
我接过手机一看,只见白秋萂用十分客气的语气先问候了一下,然后问他见面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谭辙赶忙解释:“她昨天就想约我见面,但是我没有答应,谁知她这么锲而不舍,一大早的又来问我。”
我笑说:“我觉得你这嫂子挺好的啊。又漂亮又知性,对你哥,对你,对你爸妈都很好。为什么不跟人家见面?看在人家送你手表的份上也该见一见吧。”
谭辙挠挠头:“主要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你陪我去见吧?”
我赶忙把他的手机塞回去,摇头说:“得了吧。你们叔嫂情深,我去了干嘛?我才不去呢!”
谭辙却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靠,死乞白赖地揪着我不放,我没有办法,只得勉强答应了他。
回到谭辙家,我们把朱大姐和马大姐的事情告诉了文隽,文隽略一沉吟,摇头说:“平时看着马大姐也可靠的,没想到竟然做这样的事,哎,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这样,就辞了不用了吧。”
文隽去找人打电话辞工,我和谭辙就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晚饭。
刚喝了两口豆浆,白秋萂却从楼上走了下来。
谭辙几乎呛住,一边咳嗽一边跟白秋萂打招呼。
谭澈也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谭辙的狼狈样,忍不住冷了脸:“喝碗豆浆也能喝成这样?”
白秋萂帮谭辙打边鼓,推着谭澈去洗漱:“辙辙都这么大了,你怎么管的这么宽?咱们本来就起晚了,赶快去洗漱,过一会儿文阿姨要催咱们了!”
却对约见的事只口不提。
谭辙更加奇怪,悄悄对我说:“我怎么觉得她是背着我哥跟我约见的?”
我咬了一口油条,不置可否。
吃了早饭,我和谭辙就分别回房睡觉。这一觉又睡到日落西山,而且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我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沧桑的谭辙。
我还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下楼。
谭辙拉着我直奔文隽的花棚,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一直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
到了花棚之后,我才知道谭辙失态的原因。
文隽的这个花棚是个阳光房,里面还特意整了一套光照系统,就是害怕有些名贵品种娇贵,冬天气温低,养不活,是专门让文隽用来养花的。
这地方我们前两天也来过。除了那棵死了的铁树,其他花草一派生机盎然。
可这一次,刚进门我就傻眼了。
就像是一夜入冬,花棚里所有的绿色都变成了焦黄。原本盛放的花朵就像是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水分,除了褶子,别的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