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朱由校当场就是好家伙。
莽古尔泰来势汹汹,带着人马策马前来,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投降?
身为大金四大贝勒中的老三,身为努尔哈赤的嫡子,身为建奴中凶名最盛,远超阿敏和代善的男人。
莽古尔泰居然上来就是要投降?
朱由校忍不住在心中扣出了几个问号。
这家伙,到底图啥?
看着面前的莽古尔泰,朱由校挑眉道:“投降?为何?”
“放着你高高在上的建奴三贝勒不当,要投降大明?”
“莽古尔泰,你可别忘了,全歼刘綎部,杜松部,你莽古尔泰可是居功甚伟啊!”
“怎着?就不担心大明杀你而后快?”
这话不说还好,朱由校这番话音刚落,莽古尔泰的双目中就充满了不忿,冤屈,憋屈之色。
看着这一幕,朱由校两眼一眯道:“莫非是你所谓的那些功勋,都是被吹出来的?”
的确在后世的记载中,莽古尔泰就是个很矛盾的人物。
其中关于他骁勇善战的记载有不少,而另一方面,来自于朝鲜的说法却是莽古尔泰的功绩简直就是不足道!
眼前的莽古尔泰之所以还没下马就口称投降,这绝对不是皇太极和之前的扬古利一样,是为了更长远的事情而忍辱负重。
莽古尔泰的投降,听着甚至有几分真切之感!
就仿佛他这个建奴三贝勒,好像一个笑话一般,成为了野兽的束缚和野兽的囚牢一般。
莽古尔泰听到朱由校的低声质问,不由两眼一黯,将头扭向了一方,低声支支吾吾道:“别提了,除了那些我亲自带兵冲锋的,其余消息,基本都是老八他们说能够将我捧高,能够让我在大金服众,而故意加在我身上的荣誉。”
“所以说大明皇帝,你接不接受我的投降?”
“作为大金四大贝勒之一,我的投降,一定能让你对大金的攻势,更加猛烈!”
“你诈我出城,不就是想着全歼我,从而搅乱大金对于蒙古的布置么?”
“旁的人都觉得我莽,不动脑子,但是实际上,身为努尔哈赤的儿子,我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乌兰哈,是你的人吧?”
这话一出,朱由校倒对这看着莽,毫无头脑的莽古尔泰高看了一眼。
因为莽古尔泰这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的证明了莽古尔泰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了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其实并没有击杀努尔哈赤。
但是莽古尔泰这么一说,反倒让朱由校察觉到了,莽古尔泰是真的想反!
想着这一点,朱由校也没有正面回答莽古尔泰的问题,反而是挑眉道:“你为何要降?先回答朕这个问题。”
莽古尔泰看着还在战作一团的自己人马,粲然一笑道:“想必我杀母邀功这一出,连你们大明都知道了吧?”
“彼潜弑其生母,彼复希宠于父汗。”
“这句话,想必在老八他们的推波助澜之下,应当是已经扩散到全天下了。”
“我的威望和名声,也因为这件事,在大金一落千丈,甚至就连兄弟和袍泽,都开始疏远我。”
“若是真是我做的,我也认了。”
“可是这口锅,不该我背啊!”
“我从未做过这种事,为何我要承担这些?”
“自打六年前这事发生之后,我就知道,我离父汗的汗位,越发远了。”
“而这之后,一直都是老八他们在暗自鼓励,暗自拉拢,希望得到我的支持。”
“哪怕就是这一次蒙古之行,说白了也是老八因为他手底下人马不够,所以才叫上的我们。”
“但是也就是这一走,再加上老八他们的动向,我才觉得我母亲之死有什么隐秘,而这隐秘,就藏在大金!”
“如果在大金我无法掌权,那么之后我必然会死!”
“所以我想要投降大明,让我自己能够活下去!”
“明国皇帝,莫非你真要杀我?”
“我一个活着的贝勒,知道的总比乌兰哈那条跟着老八的狗要多。”
乌兰哈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虽然说乌兰哈他如今也是以自己是天启帝的奴才而自居,可是当听着莽古尔泰提到他曾经是皇太极的奴才,乌兰哈却仍然如同被点燃了怒火一般,冷眼盯住了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注意你的身份!你此时不是什么建奴的三贝勒,你只是圣明无过大明天启大皇帝陛下的阶下囚!”
“我乌兰哈虽然是女真人,却也得陛下金口玉言当众钦点龙虎将军!”
听着乌兰哈的话,朱由校嘴角挑起,眼中闪过玩味之色。
果然,就在乌兰哈得授了这龙虎将军之后,他再去面对曾经威压在他头上,凶名赫赫足以压住他的莽古尔泰这等人物时,心头上先天上的心理压力,就已经彻底消去了。
龙虎将军,作为官方给努尔哈赤的最高级别职务,这四个字落在经历过努尔哈赤对大明俯首称臣年代的人耳中,毫无疑问的是将努尔哈赤的底裤扒了下来,告诉了其他人,他努尔哈赤,也不过就是一个龙虎将军而已!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甚至于此时的乌兰哈都有勇气直接回怼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乍一听乌兰哈的话,顿时两只眼睛瞪得宛如铜铃一般。
这还是不久之前在兴中城里,那对自己卑躬屈膝,那对自己谄媚阿谀自称奴才的乌兰哈么?
还没等莽古尔泰回嘴,朱由校却是点了点头,看向了莽古尔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