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锁在后院的黑蛇尸体没有腐臭,深夜无人时,我开始琢磨怎么处理它。
那是一条足有六米长,合抱粗的黑色长蛇,鳞片坑坑洼洼,全是斑驳的血痕。只有颈间七寸处,一根黄铜烛台正牢牢的插在那里,乌黑暗沉的血液凝固着,让我又想起了那晚失去亲人的痛苦。
在烛火的映照下,尸体周围四散的黑色雾气仿佛能笼罩整个院子。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
冰凉,僵硬,带着森冷的感觉。
越是接近,我便觉得身躯越是冰冷,举着蜡烛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那缭绕的黑色雾气在我身周萦绕着,试探着,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要将我牢牢锁在其中——
我后悔了!
我应该干脆一把火烧掉它的!
但此刻我再次僵硬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沉沉的雾气席卷而来——
“啊!”
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自胸腹向上蹿升,仿佛一道蜿蜒生长的梅枝,从腰侧到胸膛,瞬间驱散了我身体的寒冷!
那黑色雾气瞬间散去,当我看向四周时,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那黑色巨蛇的尸体,仍旧冷冰冰躺在那里,却没有那种让我恐惧僵硬的感觉了。
是……是玉佩吗?
我犹豫着,慢慢拉开胸襟,然而却见玉佩之下,雪白的胸上,一连串鲜红的指痕遍布其上!从腰侧,再到山峦顶峰!
旖旎又缱绻,仿佛是……仿佛是情人之间深切的暧昧痕迹!
是他!
我瞬间捂紧了衣襟,想起那个至今记不清楚面容的男人。只记得他玉白的手指劲瘦有力,从我的腰侧一路摩挲攀爬,最终……
我咬紧嘴唇,试探性的向前伸手,缓缓按在了那尸体上。
那股冰凉森冷的感觉再一次在我掌心游走,巨蛇的尸体发出了轻微的颤抖,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胸前却又一次火烧火燎起来!
这热火烧的我浑身都是细汗,却又充盈着我微凉的四肢,仿佛整个人陷入了暖融融的温泉当中。
就像……就像被那个人搂在怀中无法挣扎的温热。
而我将另一只手缓缓按住那枚玉佩,一股热感蓬勃迸发,直扑上手掌下的黑蛇。
只一瞬间,眼前的黑蛇尸体,突然如流沙般散落,风一吹,便只剩满目的烟尘。
了无踪影。
耳畔有微微的呢喃和叹息:“小新娘,我力量被锁,如今便只能这样护着你了。”
“你的命格逢魔,日后会遇到更多的麻烦……记得多累积功德。”
他似乎是轻笑一声:“你的夫君,需要功德来破除封锁。”
这些话说的如此亲密,让我面红耳赤。
那热意正在缓缓消散,我鼓起勇气:
“是因为我的命格,所以害死了爹娘爷爷他们吗?”
身上正在褪去的暖流停了下来,我秉着呼吸,诉说着自己内心接受的谴责。
然而好半天,耳畔无奈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小新娘,你应该说——是因为你的到来,才叫他们早已终止的命格,成功又延续了16年。”
“有你爹娘那样的僵尸镇压,整个村子,16年都没有妖鬼入侵。”
“小新娘,以后……你要多考虑考虑自己了。”
我下意识按紧玉佩。
……
村里的规矩,家中若有白事,不过新年就不能上别人家里去。
而我家人一起死去……
他们不说话,我也能感受到帮忙抬棺办葬礼的诸位叔伯们的异样神色。
如今家中就剩我一个孤女,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我做好了准备。
但我没想到,事情来得这样快。
一大早,我家院门就被人叩响了。
来的是春燕。
她身上仍旧弥漫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想来被那蛇妖纠缠一段时间,多少是有些影响的。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打定主意,哪怕待会儿要借助那人的力量,也要帮春燕把这诡异的黑雾打散。
然而我没想到。
春燕看着我,神色有怜悯,也有古怪的骄傲。
“余心,”她抬起下巴:“现在家中就你一个人,以后田里的活儿谁做呢?”
我家就两亩薄田,再加这样一个简陋的茅草屋,村中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打理得过来的。
我不明白。
春燕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那笑中仿佛带着莫名的优越:“余心,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然我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嫁给我哥哥吧。”
“到时候你在家缝缝补补就行,田里地里都不用管。”
“我爹娘说了,为了支持你嫁进入,特意把他们住的那间房屋让出来,到时候先在你这个院子里委屈一阵吧……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简直不敢相信!
“春燕!”我瞪着她,说话时嘴唇都在哆嗦:“我爹娘和爷爷才刚走……”
难道真的是我的命不好?
昨日入梦,被那陌生婚约的男人轻薄,无力抵抗。
如今,我最好的姐妹又要来刺上一刀!
春燕仿佛有些尴尬,但很快她又抬高声音:
“正因为他们刚走,没过百天,算是热孝。”
“热孝期间成婚,也好叫他们在天之灵看着,你的下半生有依靠了。”
“再说了,你都十六了,也该嫁人了。”
我浑身都发起抖。
就在刚才,我还想着要为春燕驱散黑雾,而如今……这现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