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进宫是没有人阻拦的。谁都知道,皇帝老爷子见到皇孙,多大的气儿也消了,对着下面的宫人们脸色也好看了。
云澈身后跟着六个大美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衍庆宫,皇帝老爷子果真就浑身通泰,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再看到云澈怀里的银票,眼睛都睁开了。
这就叫对症下药。
冷清欢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相当满意的,就是不知道皇帝老爷子见到金孙的新鲜劲儿过了之后,能稀罕多久。
当云澈折腾得整个宫里都鸡飞狗跳之时,这个香饽饽会不会被老爷子打包送回来。
云澈一走,清欢这里才清净下来,除了沈临风经常登门跟自己告慕容麒的状,吐吐苦水。
她这才有心情考虑冷清瑶的事情。
这事儿现在已经拖延了这么久,冷清瑶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瞒天过海已经是不可能。向着皓王坦白认罪,求得皓王的原谅,然后寻个借口回禀给皇上,将此事不显山不露水地遮掩过去,应当是唯一的方法了。
清欢想了想,此事自己跑去皓王府出面不是太好,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了,更何况,自己会医术,皓王妃心里怕是对自己有所提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薛姨娘。
薛姨娘经常出入皓王府,捎带个东西比较方便。她略一思忖,从一旁取过一张纸,写下极小的蝇头小楷:“坦白”
然后将字条折叠,从戒子里取出一盒保胎丸,打开蜡封,将字条塞进药丸之中,重新恢复原貌,再用蜡封好。就去了相府。
与楚若兮说一会儿话,替她做过孕检,然后附在楚若兮耳朵根子底下悄声道:“恭喜你和哥哥了,肚子里怀的八成是个臭小子。”
楚若兮愣了愣,然后瞬间几乎是喜极而泣,就像最开始得知有孕时候一样表情,一把攥住了清欢的手:“是真的?”
清欢点头:“我那傻哥哥也真是有福气,一举得男。这下父亲也心愿圆满了。”
楚若兮吸吸鼻子:“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没出息?”
“的确,日后一年一个,还要给我哥哥生一窝呢,可别每次都哭哭啼啼的。”然后叮嘱道:“此事只可以你与大哥知道,可千万不要告诉外人,免得惹麻烦。”
楚若兮当然明白清欢话里的意思,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姨娘得知清欢来相府,照例过来凑热闹。清欢就将提前准备好的药丸交给了薛姨娘,说是给清瑶准备的保胎药,让她什么时候去皓王府的话,就给冷清瑶带过去。
薛姨娘接在手里,感激地再三道谢,哪里沉得住气?前脚送走冷清欢,后脚就去了皓王府。
她对于自家女儿现如今的为难处境仍旧全然不知,在皓王府里颐指气使,十分得意。
两个伺候婆子对着她还相当恭敬,鞍前马后地伺候,说着逢迎话。
薛姨娘将提篮搁在桌上,将自己带给女儿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多是冷清瑶喜欢的吃食,最后宝贝一般,将冷清欢给她的药拿了出来。
“麒王妃给你的保胎药,让我捎过来。可千万记得按时服用。”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立即接在手里,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药丸来,不动声色地查验一番。
这才去倒水,伺候冷清瑶吃药。
冷清瑶心知肚明,这药丸里一定有玄机,心里捏着一把汗:“拿过来让我瞧瞧,这是给开了几天的药量?”
薛姨娘接了过去:“七天的,你大姐说一天早晚各一粒。”
冷清瑶凶巴巴地剜了她一眼。
“我瞧瞧。”
婆子确定药丸上的蜡封都是完好无损的,这才将药拿给冷清瑶。
婆子就在一旁守着,冷清瑶即便急得百爪挠心,也不能一一查看。对着薛姨娘直接下了逐客令:“我累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你回吧。”
薛姨娘舍不得走,自己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
“你这个孩子,姨娘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怎么就轰我走?”
冷清瑶鼻子泛酸,真想将事情告诉薛姨娘,让她给自己拿一个主意。可是薛姨娘若是在两个婆子跟前露出丁点马脚的话,只怕自己永远见不到外边的人了。
她不耐烦地摆手:“常来常往的,又不是多久见不到面儿!”
薛姨娘只能悻悻地走了,还不放心地叮嘱两个婆子,一定要尽心尽力。
冷清瑶用被子将脑袋一蒙,两个婆子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但是冷清瑶知道,两人随时会从窗户里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翻个身,面向里,半晌躺着没动。
听到外面脚步声远了,应当是其中一人跑去向皓王妃打小报告去了。
她这才将那盒药拿在手里,一粒一粒翻来覆去地瞧。
瞧得仔细,就真的看出了端倪。
其中一粒药丸的蜡封虽说也平整,但是上面有明显的指纹。
她立即欣喜起来,用指甲划开一道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药丸,然后搁在手心里端详片刻,轻轻掰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
激动地展开,上面也只有两个字:坦白。
她顿时就泄气了。
她满怀希望,冷清欢能有什么周全的法子。比如,将自己想方设法接去相府,然后再找个落胎的机会。
她就不曾想,假如这样做,让冷相日后在皓王面前如何抬头?
她颓丧地躺下,将那粒药丸塞进嘴里,使劲地嚼。
顿时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然后涩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