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传说中的漠北小王子进京了,负责招待的,是皓王爷。
皓王学富五车,是个风光霁月一般的男子,脾气又温润,皇帝太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若是让慕容麒这个面瘫的棺材脸招待使臣,只怕两句话就将人家撅回漠北了。
和亲人选悬而未定,谁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膝下有公主的妃嫔们全都提心吊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心惊不已。宫里未出阁的几位公主也如刀悬颈上,唯恐自己不小心就被这小王子看中,娶回去做王妃。
她们也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话,叽叽喳喳议论得热闹,将漠北说得十分恐怖。
她们说漠北的风沙铺天盖地,瞬间就能盖起一座山,将人活埋了;还说漠北的女人一年都不能洗一次澡,因为那是一个极度缺水的国家;还说那里民风彪悍,开放,穷人家的汉子们娶不上媳妇,往往一家兄弟几个,共用一个老婆。
林林总总,听得锦虞色变,对于漠北更是避之不及,挖空心思地发扬自己的短处,不时地会出一点小事故。比如失手碰翻桌上的烛台,引燃桌布;比如走个路都能一脚滑进八丈远的池子里。无时无刻不是在彰显着她的无助与无用。
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还拖累得她跟前伺候的宫人没少挨揍,怨声载道。
皇帝曾经命太医们给她仔细检查过眼睛。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自然也束手无策。
对此冷清欢是心知肚明,锦虞的眼睛一时半会的是好不了了。皇帝总不能让一个瞎了眼的郡主嫁去漠北吧?人家漠北王子不得当场翻脸啊?
冷清欢倒是挺乐于助人,可锦虞对她戒心很大,从不会让她近身自己三尺之内,更是直言拒绝了她的“好心医治”。
为了避嫌,冷清欢也不往她的跟前凑,不过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常能听到她呜呜咽咽地哭,跟女鬼似的渗人。也不知道,把惠妃哭得心软了没有。
后来听惠妃跟前伺候的宫人透漏消息,说是锦虞万般无奈之下,好像答应了择婿。
这还是要归功于自家皇帝老爷子英明啊,若非吓上她一吓,只怕还死皮赖脸的不嫁呢。
冷清欢问那个宫人:“你家主子可向着皇上请旨赐婚了?出嫁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宫人摇头:“八字还没有一撇,相中的两位公子现如今都不在上京,惠妃娘娘总要亲自相看一眼,方才放心,一来一回的怕是早着呢。”
这怕不是就是个缓兵之计吧?
漠北王子已经进京,赐婚迫在眉睫,等到皇帝的赐婚人选一定,这锦虞后面还指不定藏着什么幺蛾子呢。
你说送一脚吧,那是助纣为虐,让锦虞糟践了人家好好一个世家子弟,良家妇男。
可若是不管吧,错失了这个良机,回头还是给自己留祸害。
要不,到惠妃跟前添把火,就趁热打铁将锦虞嫁出去得了。毕竟那漠北小王子可不是好算计的,这妹婿人选就退而求其次吧。
冷清欢这里还没有拿定主意,绿芜登门了,愁苦着一张脸,见了她就嚎啕大哭,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有人抢了你的鸡腿不成?”
绿芜瘪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你要去哪?”
“我想逃出宫去,远走高飞。”
冷清欢郑重其事地摇头:“怕是难,你这目标有点显眼。”
绿芜抽抽鼻子:“怎么都好过嫁去漠北。”
冷清欢有点诧异:“你昨儿不是还没心没肺的,说父皇养你这一身肉不容易,你这一个女儿抵别人两三个,父皇不会做这亏本买卖吗?”
“父皇原本是一直想让锦虞和亲的,谁知道她这眼睛一直不好,毕竟有损国威,就换成我了。”
嫁女儿不是卖猪论斤称,绿芜失算了。
冷清欢抿抿唇,其实吧,说一句不太好听的,锦虞与绿芜若是站在一堆,就算锦虞是个瞎子,只要那漠北小王子不瞎,估计还是会选锦虞。
想是这么想,可是也不忍心往绿芜伤口上撒盐。她为了能留在上京,守在自己亲人身边,不惜自毁形象,养了这么一身肉膘,没想到,还是没能逃离这个和亲的下场。
冷清欢一时间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劝了。
“要不,你也抓紧时间将自己嫁出去呗。挑个自己喜欢的人,勇敢主动一点。”
虽说这个主意挺馊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绿芜抹一把眼泪,通红着眼圈,落落大方地承认:“我这副样子,自己都觉得讨厌,岂不是上赶着去人家跟前自讨没趣吗?早知道这样,我减肥做什么?挨了这么长时间的饿。就应当再壮一点,让那漠北的轿夫一见到我,都吓得腿软,立即倒地晕厥。”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自嘲两句。
“那也不能就真的嫁去漠北啊?贤妃娘娘难道没有去父皇跟前求个情吗?”
“怎么开口啊?即便父皇答应了,我不去,就要换成皇妹们。绿绮她们几个年纪还小,比我还可怜。”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替别人着想。难怪绿芜在宫里几位公主中间人缘不错。
冷清欢“嘿嘿”坏笑:“绿绮她们与你交情好,嫁去漠北你觉得心疼,若是换成锦虞,你心疼不?”
绿芜停了哭,眨巴眨巴眼睛:“心疼什么?锦虞跟漠北小王子多般配啊。”
冷清欢哑然失笑:“你见过那王子了?跟锦虞怎么就般配了?”
“一个娶不着媳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