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谁也不敢断定,在今夜过后,这场圣战的胜负究竟局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人、妖联军于秋城共伐云后,但凡该到的大人物都到了,包括如今人类方所有的圣阶,妖族方更是倾巢而出,意欲一战定天下。
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苏文就没有出现,沐夕和唐吉也没有出现,连带着妖族三公主,五条,也始终没能现身。
那是因为他们都去往了大漠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不应该缺席的大人物,却迟迟未曾亲至秋城。
妖帝,天玑!
如果放在云后手中的那幅星图上,天玑只是一颗星辰的名字,于北斗七星的阵列中,既不当头,也不逐尾,更非居中,而是位于一个最平淡无奇的位置。
但在圣言大陆上,这个名字,却代表了一位妖族百十年来最伟大的君王。
自龙皇打开大漠河通往域外的通道,举族入侵以来,哪怕当魔都被攻陷,圣言大陆重归和平之后,天玑也始终坐在整个妖族最显赫的那个位置上。
人族有十国,南疆却只有一个妖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帝天玑在这百十年间,为这片大陆的和平,为扫清魔族余孽所做出的贡献,相当于整个圣域,与人族十国君王相加起来一样大!
他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南疆百年繁荣,维护了圣言大陆百年稳定,如果说他是自魔君屠生之后,这世上最伟大的君王,一点不为过!
可偏偏,当这场决定圣言大陆未来命运的战争终于走到终点,胜负瞬息即分的这一刻,天玑却半步不曾踏足秋城,而是选择坐镇王城。枯等捷报。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懦弱,因为他害怕云后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对自己发起疯狂的反扑,怕云后与他同归于尽。
但至少在渔歌的心中。父皇此举,却有着大智慧!
自第二次圣战开启,魔族大军重临人世以来,他们最忌惮的敌人是谁?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在哪里?
从来就不是人族十国的都城,也不是七大书院。更不是那残余的最后一方神书。
自始至终,魔军眼中的敌人都只有妖族人!
三路大军挥师所向,均为南疆王城!
天玑不是浅夏,他没有可以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也未曾去过秋城,所以他并不知道今夜的秋城只是一个空壳,除了云后之外,十数万魔族大军不知去向。
但他知道,不管秋城之战的结果如何,不论魔军今夜是胜是败。他们的最终目标,绝对不会改变!
所以,对天玑来说,只要守住了王城,这场圣战,便已经赢了!
可即便如此,当魔族十数万大军如神兵天降,突然尽皆出现在王城中的时候,天玑脸上那一贯平古不惊的从容,也变得无比的凝重了起来。
他迈步走下了自己的王座。身上不着黄袍,头上未戴王冠,而是一身素衣,手提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钓竿。身后背着一只小小的鱼篓,看起来并没有帝王的模样,而更像是一位寻常的钓叟。
从王宫玉座前走到宫门外,总共只有不足二十丈的距离,但天玑却走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
当他终于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宫门,俯瞰众生的时候。他的这座王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那黑压压一片的人群之前,有一位年轻人面带轻笑,正肆无忌惮地看着天玑。
天玑从未见过此人,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所以他微微颔首,笑着道:“原来是魔族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天玑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震惊,也没有半点慌乱,而是显得异常平静。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王城的。
但既然他们已经来了,这个问题,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天玑的淡然落在佑生眼中,仿佛变成了一种无声的奚落,在他事前的想象中,事情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对方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难道不应该心生绝望,或者哭喊着哀求自己宽宏大量吗?
所以他心怀不甘地开口道:“莫非你不想知道今夜我们是如何潜入此间的?”
这样的问话听在天玑耳中,实在是有些幼稚,但既然对方愿意再拖些时间,希望看到自己脸上的落魄之意,那么,便不妨给他这个机会吧。
念及此处,天玑顺势说道:“还望殿下解惑。”
闻言,佑生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毫不遮掩地说道:“既然如此,也好叫你死个明白,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是从地下来的!”
天玑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才是云后不惜一切代价占领秋城的真正原因吧,世人常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打破的,百年前的魔都便是如此,却不曾想,今日我的这座王城,也重蹈了昔日你们的覆辙。”
“是我大意了。”
天玑幽然一叹,不由得对于云后的谋划生出了由衷的钦佩,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不过如是。
但他并没有就此终结掉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问道:“可即便如此,在秋城与此地的中间,还隔着一条向月河,如果想要从地下通过,必定会引得河水倒灌,又哪里有成功的可能呢?”
对于此问,佑生却是愣住了,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对一人说道:“关于这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