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舒进宫这么久从未生过病。
绷了太久的弦,也会断掉!
今天她的脸色极差,素白白的,一度像是没了血色。
药房忙忙碌碌的,旁人没多注意,这会儿,曹珍站在她的面前,离得极近,自然看得真切。
沈凤舒也觉得身子发沉,没有迟疑:“多谢大人,我告假半日,还请大家帮忙……”
曹珍见她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几分,不由催促道:“这里你不用管,回头我给你看看。”
自己人看病方便些。
沈凤舒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心,回去休息,头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黑了,屋子里已经点上了蜡烛。
烛火闪烁,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正在一处说话,一个语气急,一个声音重。
沈凤舒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撕拉拉的疼,咽口水都费劲。
头也隐隐作痛,分明是伤风的症状。
沈凤舒又清了清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引得两人回头。
余元青最先走过来,眼神急切,见她要坐起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
小安子也凑过来,他眼睛红红的,含着哭音:”姑娘您醒了?吓死小的了……”才说完,他又打自己嘴巴。
沈凤舒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可能是伤了风寒,没什么大事。”
余元青皱眉:“岂止是伤了风寒,邪火上表,肝郁脾虚,气血两亏,你的问题大了。”
他没想到,沈凤舒的身子这么憔悴这么差,平时看她总是清清爽爽,行事如风,想来也有暗自逞能的时候。思及此,他不由满心怜惜,突然抓过她的手,轻轻握住:“你需要好好休息,身子里的亏空,还得慢慢调养。”
这话没错,只是他一时情急忘了分寸,直接上手。
沈凤舒昏昏沉沉却不糊涂,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攥紧,垂眸道:“多谢大人照顾。”
小安子在旁看傻了眼,心里惊叹:呦呵,可了不得,余大人怎么敢上手呢……姑娘是王爷的心头好!
小安子故意用身子往前挤,挤出位置,往沈凤舒的跟前凑,故意大声道:“姑娘,您千万不能有事,王爷和太妃娘娘最疼您了。姑娘饿不饿,小的给你准备些吃的。”
小安子虽然莽撞,却帮沈凤舒解了围。
余元青脸色微微一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见沈凤舒只是摇头,似乎什么都不想吃,只道:“多喝些汤水,还是好的。”
小安子忙点头:“余大人说的是。”
不过,他并不急着走,只等余元青先走。
说啥也不能让姑娘和他单独相处……孤男寡女,趁虚而入,怕是要出大事!
余元青能交代的已经都交代了,也不好多留,起身离开。
小安子亲自送他出去,还不忘嘀咕一句:“得赶紧给昭阳宫传个话儿,王爷刚刚看望过姑娘,这就突然病了……”
余元青登时站住脚步,转身看他,脱口而出:“王爷来过太医院?”
小安子照实直说:“没,是王爷派人请姑娘过去说话。”
余元青微微皱眉。
王爷难得露面一次,难道沈凤舒生病,与王爷有关?
急火攻心,必有大事!
沈凤舒这一病,少说也要三五日的功夫才能好。
玥太妃很上心,让张嬷嬷过去看看,带了不少补品。
沈凤舒病容憔悴,嘴唇虚白,轻咳不止,张嬷嬷忍不住叹气:“你这孩子,自己就是半个大夫,还照顾不好自己。补汤正在熬着呢,你身边那个小安子不错,忠心耿耿,忙前忙后的。”
沈凤舒浅浅一笑:“多谢娘娘记挂,还折腾嬷嬷一趟……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两日,也就没事了。太医院什么都不缺,您也别担心。”
她需要快点好起来,否则,要搬去弃人院了。
张嬷嬷又摇头:“一把好嗓子都哑了。你啊,当初就不该来太医院,早早和王爷离宫才是正经。”
沈凤舒垂眸不语。
若是早早跟了王爷,哪里还能看到他的“真面目”呢。
其实她早就想过,一旦暴露自己的目标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周汉宁就是如此。
此事有利有弊,周汉宁对周汉景的怨念,对先帝的追思,对她的执念……层层叠加,也许能催化出他破釜沉舟的野心。
沈凤舒一时恍惚,张嬷嬷还以为她累了,起身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兰美人没了说话的伴儿,心情很是烦闷。
她的肚子越来越沉,行动不便,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想要走几步,腰腿酸痛,需要按摩许久,才能缓解。
恰巧,宫外传来消息给她,说她爹的药铺急需一大笔银子应急,一开口就是五百两。
兰美人气得够呛,当即写信质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济世堂的生意明明好得不得了,怎么还管她要钱?
一问才知道,父亲又犯了赌钱的毛病,欠下一大笔债。要是拿不五百两银子,人家就要掺和济世堂的生意了,算是入股,往后要拿走一半的收益油水。
兰美人气父亲不争气,一时也没个人商量,险些又要偷拿宫中的东西出去私自变卖,幸好,她想起沈凤舒的叮嘱,在皇子诞生之前,她决不能再做有辱名声不光彩的事。
兰美人拿出体己的银子出去给父亲还账,心里却咽不下这口气。
等沈凤舒病好了,她连忙让她帮自己想个办法。
沈凤舒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