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仁殿中,两名中年将领正相对而坐,他们穿着盔甲,身形健壮,其中一人留着络腮胡须,另一人则看上去颇为文质彬彬,这二人分别正是黄得功和周遇吉。
二人虽然一直沉默不语,可是他们此时心中都有些浓浓的不解,毕竟林敬这一次相召实在太过于突然,如果只是勇卫营的因素似乎也不太对,要知道勇卫营里出身的将领也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
不过二人内心忐忑归忐忑,可是都有些激动,毕竟他们虽然都是忠心为国之士,可是也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进一步重用,而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过了片刻之后,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使得黄得功和周遇吉二人一下都站了起来,只见视线中有一名身着团龙绣服的年轻人正快步走进殿中,一旁则跟随着几个小太监,正小心伺候着,因此此人的身份已经很显然了。
“臣黄得功见过殿下!”
“臣周遇吉见过殿下!”
来者正是林敬,他带着笑意望着两位猛将,心中不胜欢喜,要知道这二位在明末波澜壮阔的历史上,也是能够写下自己名字的人物,更关键的是,这两个人对大明朝的确是忠心耿耿!
黄得功,开原卫人,真正从行伍出身的猛士,此人作战勇猛无匹,每次作战前都会喝下数斗酒,在酒酣以后气力更加勇猛,尤其喜欢拿着铁鞭打仗,在军中被人称为黄闯子。
此人在对流寇作战中,曾经跟从太监卢九德在板石吸取得过大胜,迫降五营兵,后来与张献忠所部作战时,擒获张献忠军中大将闯世王马武、三鹞子兴国,即便作战中脸上中箭,他依然高呼酣战不止,勇猛异常。
根据林敬的了解,后来黄得功在京城失陷后,被封为靖南伯,成为了江北四镇中的一员,与其他三人不同,黄得功为人正直,军队出外,纪律严明,部下不敢侵扰百姓,只可惜局势急转直下后,最终壮烈殉国。
至于周遇吉同样也是勇卫营出身的猛将,他是锦州卫人,崇祯九年后金军进攻京城时,周遇吉从尚书张凤翼数血战有功,连进二秩,升为前锋营副将,后来跟着孙应元转战河南,屡获大捷,也是一名相当悍勇的猛将,后来任宁武关守将,在李自成的进攻下,壮烈殉国。
“二位将军请起,听闻你们已经到了京城后,我实在是喜不自胜,就连忙前来见二位将军了!”
林敬主动伸手扶起黄得功和周遇吉,态度更是无比和煦,他笑道:“常听人说过二位将军的大名,如今一看果然英姿勃发!”
黄得功和周遇吉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原本都是那种朴实的性子,也都是从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起来的,多少有些不善言辞,在林敬这番对待下不免有些感动。
“太子殿下,臣等实在惭愧。”
林敬笑了笑,让二人重新坐定后,自己坐上了皇太子宝座,沉吟道:“我知道之前黄将军在庐州御敌,周将军在山西练兵,可能眼下有些茫然,其实我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旨意,编练三万新军.......因此我便向陛下推荐了二位,可为练兵官。”
黄得功性格直爽,他连忙道:“朝廷有何吩咐,臣等自当领命就是。”
而一旁的周遇吉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原本就是要去山西练兵,眼下突然又被打发到京城来,多少心中有些不解,便犹豫道:“眼下京城练兵,还不知到底是何章法,只怕臣愚钝,不能领会殿下的想法。”
林敬微微一笑,道:“二位将军,你们都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能不能说一说为何我大明的军队在面对流寇时尚能一战,可是面对东虏却常常大败呢?”
黄得功听到这个问题时顿时闭嘴了,因为在他的人生当中并无同东虏交战的经验,只有周遇吉才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周遇吉却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微思考了一番,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行军打仗之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我大明经制之军大多都不堪战,对付流寇勉强还能取得上风,可是对付东虏自然济不得事。”
林敬先前已经同陈新甲聊过卫所的问题,自然也有所了解,道:“可是昔日松锦大战之时,也都是募兵为主,然而局势依然......”
周遇吉却是轻声道:“两军相战,全恃将勇,将勇则兵亦作气随之,然将亦非恃一人之勇,必有左右心脊之骁悍者协助,若是能得这些骁勇之士协心并力,始气壮而敢进,可为全军之锋锐,出战自然无往而不胜。”
林敬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认可的态度,明朝晚期兵制败坏,几乎都是将领率领一小部分心腹家丁在战场上打仗,而一旦家丁崩溃,则战局无法挽救。
周遇吉继续道:“殿下,昔日卫所制度崩坏,募兵制度兴起,便有边将收召四方健儿,给以厚筑,用为选锋,而此辈弓马娴熟、技艺过人,同东虏之间进行小规模交战时,也曾常常获得胜利。”
的确,林敬通过查阅资料才知道,实际上明军在同后金军的交战中,并非一直处于下风,也经常获得一些胜利,但问题就是这些胜利基本上都是小规模冲突,可是一旦规模放大到万人,那么明军则必败无疑,这也使得一句话在军中流传:
“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周遇吉说道这里也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末将也同东虏交战过,他们也是两只胳膊扛着一个脑袋,
小规模交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