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
这句话我们曾听大人说过,后来自己也会说,道理很简单差不多大多数人也都能懂,只是做起来的时候,却常是不给别人机会,也断了自己的路。
但兰兰,是没有断自己路的那一个。
接下来的日子里兰兰继续养伤,她变得少言寡语,跟我说话尤其少,我猜她必定是以为骆雨松跟我在一起了。但她也果真如骆雨松说的那样,我不跟她提这事儿她便真的从来不会问我。
鞘姜、宝绿她们有时会开我和骆雨松的玩笑,玩笑中也会涉及到汪小白,但在那两周的日子里兰兰从不插嘴这个话题。
汪小白还是每天都会来204,骆雨松也常来,他是来找我的,当然他也可能是借机来看兰兰的,但兰兰和他没再说过一句话,即便是骆雨松有意跟她搭讪,她那一脸的默然无视无论如何都只能令人尴尬,让人没法儿靠近分毫。
这种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寝室里的氛围诡异,大家只能讳而不言地别扭着,只不过十多天过后时间一长,几个人也就逐渐习惯成了自然。
我们就在日复一日的习惯中习惯了兰兰是汪小白的女朋友,而我是骆雨松的;
大家也习惯了兰兰跟我没话、跟骆雨松陌路,好像一切虽近但一切平行,倒也相安无事互不侵扰。
“装女朋友”这回事儿越来越没法儿解释我也不想解释,而骆雨松即便是想解释他也没有机会,他几乎被兰兰屏蔽了,我也一样。
兰兰和汪小白跟信息工程‘外业’那帮人打架的事儿也逐渐平息,汪小白跟信息工程的人都被通报批评差点儿就记了档案,而给兰兰的最终定论则是帮同学拉架、奋不顾身地救人,她还因此获得了通报表扬。
不知道骆雨松看到这张带着兰兰和汪小白醒目名字的醒目通告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屏蔽成了习惯成了自然便筑成了一堵越来越高、越来越厚重的墙,围在里面的人越来越出不来,被挡在外面的人进去也越来越成为一种不可能。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了,因为兰兰不给骆雨松解释的机会也就是断了她自己的机会把机会给了我,她会看着骆雨松一直跟我好下去,我甚至痴心妄想地以为也许我以后真的有可能就不再是骆雨松的“假装”女友了。
然而的确是我痴心妄想了,仅仅过了两周,事情便转了个180度的弯,我跟汪小白猝不及防地就同时失恋了,我们即便是想措手也来不及。
那天又是个要去小姨家的周六,汪小白还没过来因为时间有点儿早,但骆雨松已经来我们寝室找我了。
我依旧动作缓慢磨磨蹭蹭,骆雨松只好站在一边等我几分钟,兰兰就在这时把那把小折伞和那本儿红皮小说扔到了桌子上,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把我的伞还我。”
骆雨松一怔,半天都没说话。
寝室里的人都觉出事发突然且不对劲,于是四周立即静得掉根儿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又过了一会儿骆雨松才低下头轻声说:“我没带。”
兰兰仍是淡淡地说:“那下回带来。”
骆雨松还是低着头说:“好。”
兰兰继续淡淡地说:“先把这些拿走。”
骆雨松继续低着头说:“下回一起拿。”
兰兰说:“你拿着看吧,不用谢。”
我一下有点儿没听明白,估计鞘姜她们也被弄得糊涂了,这两样东西一看就是兰兰还给骆雨松的啊,要谢也是兰兰谢骆雨松、说“不用谢”的人弄反了吧?
骆雨松听了兰兰这话又是一怔,然后猛地抬头看向兰兰,盯了她许久后才轻声说: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啊。”
兰兰说:“滚。”
我们更不明所以,我还担心他们又会戗起来,可是骆雨松却笑了,他居然笑着看着兰兰说:
“你怎么不叫‘踏蓝纸’啊?”
“这么雅的名儿给你用糟蹋了。”
兰兰没笑。
兰兰只看着他,还是一个字:“滚。”
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相信鞘姜她们几个也一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骆雨松走到兰兰面前,狠狠地笑着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寝室外面走,兰兰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却一声不吭就那么跌跌撞撞地被骆雨松拖了出去。
门咣当一声被甩上,寝室里剩下的我们四个人只剩下面面相觑。
事情从头儿到尾都就发生在眼前,但我们却怎么都弄不清楚这事儿从哪儿就翻转了是怎么翻转的。
宝绿最先惊叹一声:“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鞘姜说:“没看懂,我还以为他们俩又快打起来了呢。”
木荷说:“他们俩刚才是在对暗号吗?”
他们仨都用充满疑惑和同情的眼神看向我,我带着藏不住的失落幽幽地说:
“别看我,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听懂。”
宝绿说:“怎么跟你没关系,骆雨松不是你男朋友吗?”
木荷说得挺婉转:“这可是当着你的面唉,拉拉扯扯的。”
只有鞘姜说话最让人扎心:“你男朋友劈腿了!你就这么忍了?”
我正在想怎么回答她们的话,就听宝绿指着窗户大惊失色地喊:“看!你们快看,他们俩!”
我立刻转身奔到窗户前望了出去,只见骆雨松拖着兰兰刚刚在楼后面的草地上站定,他的右手一直拽着兰兰